孙义懵懵懂懂地跟着李大衍走了,李大衍嬉笑怒骂地传授了些什么,孙义只管点头如捣蒜龙仙奴。
至于行尸大人义薄云天,担忧顺子哥的安全和荣誉,不惜舍身入狼群亲做护卫,就不需要顺子哥感恩戴德了。反正说出来也是明珠投暗,搞不好还要挨一通讥笑。这个世界乱的,好人难做啊!
当然,哥大人大量,自是不会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学雷锋做好事,只写日记不留名。我本楚狂人啊,凤歌笑孔丘……
魏逐风陪着于根顺下山,心里还在琢磨着顺子哥刚才这通组合王八拳,恍然有所体悟。高!真高!实在是高!顺子哥定是高老庄留学归来!
亡人入土,自是不会再挖出来,预防了恶性啊事件,合理合法。代表政府处罚了阴谋者,补偿了受害者,给大家一个交代,合法合情。由乡土风俗入手,顶着个“孝”字变更话事人,维护了自己的权威,合情合理。适当的情境做适当的事,一切都是顺水推舟,因势利导,于无声处听惊雷。或者还有别的深意吧,需要慢慢琢磨。
“老谋深算官僚!”魏逐风当然不至于高山仰止,纳头就拜,反倒是带着些嘲讽鄙视顺子哥。整天跟这种人呆在一起,可得长点心眼子,不止能在酒桌上坑哥的!
“哦!”于根顺却是没有聊天的雅兴,好歹应了一个字,突然加速,如影而逝。
“尼玛谁替你担忧,谁就是铅笔!”魏逐风气急败坏地走向索道。这厮怎么不把拖鞋甩了,光脚丫子跑……
卫生院里,灵儿和水阑珊正在嘀咕着什么,却见于根顺突然闯入,两人立时收了话头。
灵儿自是送了个白眼过来。一大早出去疯这么久,没人管着是吧?
水阑珊却低眉敛目地坐在床头,摆弄着手指,貌似有些无所适从。以后该怎么跟师叔说话,师叔不会笑人家吧?
“好好在这休养,不准出院。”于根顺回来就是嘱咐一句,说完就往外走。又耽搁这大半天,小朵和小石该闹了,昨晚就说好今天一早回去的。但也不能不先回来看看两个小丫头,闹起来更没谱。
灵儿当然是老大的不情愿,却也没有任性。毕竟昨天的乱子够大,哥哥定是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在病房里呆几天也好,至少不会继续添乱。你才诚心想给哥哥添乱呢!那不是迫不得已吗?当然,哥哥的乱,有并且只有灵儿添得!
水阑珊心里有些不舍,却也不能表现出来,偷看了一下师叔的背影。师叔自会处理好所有事情,那是必须的!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师叔吗?
于根顺刚走到门口,却见小护士捧着衣服送来,已经洗净熨平。皮鞋也打了油,从来就没这么亮过。袜子太臭,就不要洗了吧,再说还有个大洞。买双新的就好,纯棉薄质,人家还是第一次买男袜哦!
笑了笑接过衣服,于根顺熟门熟路地走进淋浴间。连声“谢谢!”都没敢说啊,背后四只眼睛盯得狠。好吧,卫生院的服务真周到。
小护士心里“砰砰”地跳,连进病房都没敢,下意识地转身就走。走出多远后才发现,双手居然一直保持着捧的姿势。于是双拳一握,使劲地放下了。我怎么跟做了亏心事似的?真是的!
于根顺换好衣服出了卫生院,街上还是有不少人打招呼。但也有人目光闪烁,笑得勉强。于根顺微笑依旧,内心却是甘苦自知。藏马山多大点地方,想必已经传遍了吧?连亲妹妹都能上的人,还是人吗?
今日顺道安顿了良山村,暂时不会有太多事端。马友智痛定思痛,心里后怕,想必会拼命摁住三个哥哥,不要跳起来找死。说起来,良山村还是自己的大本营啊!
但是,其它各村呢?镇上呢?怕有众多人等着看哥的笑话,甚至不怕乘乱来上一两脚。蛤蟆不咬人,专门恶心人。岂不知,没了哥的藏马山,立即天下大乱。
为什么会天下大乱呢?于根顺突然收住脚步,如同晴空闻雷。
目前格局,好像已经走到了极致,藏马山是于根顺的藏马山。
这是我所希望的吗?
谁怕藏马山乱呢?换句话说,谁在乎藏马山乱与不乱?棋逢乱处生,自认有能力火中取粟者,正恨不得藏马山大乱。
藏马山乱了以后,损失的只是这座藏马山,以及世居此地的藏马山子民。
可是,即使是藏马山子民,就不希望藏马山乱吗?马友智是个什么东西,于根顺清楚,良山村人也不见得不清楚,却依旧被马友智挑动。因为有利益摆在眼前,砍回家里就是柴火。长远发展,子孙万代,不在普通人的考虑范畴之内。
既得利益最多的良山村尚且如此,遑论其它村子?张五魁就曾经说过,不少瓦屋村民闹腾着要搬迁,要享受和良山村一样的待遇,但被他弹压了。张五魁之忠诚毫无疑问,自是严格落实顺子哥各项指示。
但若无顺子哥影响,不必考虑顺子哥意愿,换言之,若顺子哥不在藏马山,张五魁将如何选择?此事不问可知。
更别说被剥夺了太多利益的原藏马镇一干党委委员。
如此说来,一己之力推动藏马山发展,一己之力维护藏马山稳定,却是阴差阳错,甚至是一厢情愿,如此而已。
哥这是招谁惹谁了?于根顺突然觉得,貌似全藏马山都可能站起来反对我?
况且,藏马山真是我的藏马山吗?一纸红头文件,就可以抹杀得干干净净。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