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惊愕之后,认识于根顺的三个人,熊长喜,郑喜定,陈关西,都是长吁一口气,心神大定重生七零年代。
尤其是陈关西。看来,这是文强没放倒于根顺,反倒是被于根顺放倒了?强哥,你实在是太帮忙了!大才啊,当个“号头”委屈你了……
“都起来,都尼玛起来!”
这里是陈关西的主场,王八之气收发随心,威力无边。进来之前,尤其是听到惨叫以后,陈关西本觉得自己惹下大麻烦了,很可能无法善了。而现在看来,庸人自扰之啊!陈关西又神采飞扬起来,甚至想让杨大秘看看监房的精神文明建设。
果然,一众光头瞬间下了大通铺,横平竖直地站成了一排。挺胸收腹,器宇轩昂,光头闪烁,裤衩飞扬。
“请问马老是哪位?”
杨伟哲排众而出,彬彬有礼地问道。他问话时,眼睛看着于根顺。
从眼下的情况看,那一排光头里面肯定没有老台商了。精神文明建设是需要一个过程的,绝非一蹴而就。
至于地上歪着的那个,看陈关西等人的态度就知道,也不是。
那么就是大通铺上这两个人了。一个老神在在地坐着,一个四仰八扎地躺着。而坐着的这位,不过二十出头,显然也不是老台商。那么,他就是老台商舍身保护的那个技术员了。
老台商吃饱了撑的,非要跑看守所里体验生活?这说法,蒙蒙警察和一般领导干部还行,火眼金睛的杨大秘都懒得提点他们。平阳一秘,不是叫叫而已的,更不是只会开门、打伞、拎包、拟稿、泡茶、替酒……虽然这些他也做得很惯。
所以,杨伟哲看于根顺时满含善意。虽然从调查的情况看,这个技术员再普通不过。但老台商要保他,就一定有保他的理由。即使没有理由,既然老台商保了,这个技术员也就不再普通了。
不过,他的善意并没有得到良好的回应。
听到这人喊“马老”,而且他分明是来人的中心,于根顺也就知道事情有了转机。不过这好像不关我的事啊!马老?哦,马老睡得正香。
人家马老年纪大了,又警惕了大半夜,这才睡下不到一个小时。刚才文强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声都没惊醒他。
“轰……轰……”
静谧的监房里,马奋的鼾声如雷炸响。连于根顺都有点奇怪了,刚才没这么大动静啊?
不但熊长喜、郑喜定、陈关西三人面面相觑,连留在监房外的两个警察也探头探脑地往里看。其中就包括刚进看守所时给他俩搜身的那个男警,酒糟鼻子醒目。
陈关西挠了挠头,想上前叫醒马奋,却被杨伟哲拦住了。杨伟哲向前走了一步,微笑着说,“请问您是于技术员吗?”
“哦?您是——”于根顺终于回应了,再三不搭理人家是很不礼貌的。
“杨伟哲,县委孙书记的秘书。”杨伟哲矜持地说。提及孙书记,那就不能太过善意,而是要把握一定的姿态。这时的杨伟哲,并不仅仅是杨伟哲,他的面子就是孙书记的面子。
“哦,幸会幸会。”于根顺拱了拱手。他嘴里说的是“幸会”,但表情淡淡的,似乎并没那么“幸”。
提及县委孙书记,于根顺也就明白了,不就是赵守正的亲舅舅吗?外甥被人剃了头,打断了腿,这仇不可谓不大。但放下仇隙,巴巴地上门表达善意,一定需要一个强大的理由。小马奋厉害啊!理由蛮多……
那么,我为什么不端着点呢?无论如何,赵守正我是一定要搞的。现在且让我伸伸腿。
果然非易与之辈啊!一时间,杨伟哲甚至有一种和于根顺惺惺相惜的感觉。大家都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自身也有相当的实力。假以时日,怕不能一飞冲天吗?此子可交也!
“是这样的。马奋马老先生被警察误抓,甚至被关进了看守所,孙书记听说此事后,心里非常气愤。认为这是一件性质非常恶劣的事件,表示一定要把相关责任人追究到底!本来孙书记要亲自来看守所接马老的,但时间实在是太晚,被我好歹劝下了。孙书记指示我,一定要把马老接出去,安排政府招待所最好的房间,满足一切要求!孙书记本人,明天一早会亲去拜望。”
杨伟哲心平气和地解释着,条理清楚,层次分明,确实是怀着足够的善意。于根顺也接受了他的善意,认真的听着,一边听还一边点头,表示他都理解。
“误抓倒也不是误抓,县局顾局长请马老和我吃饭时,说得很清楚,是协助调查。刑警大队宋大队长也是这么执行的,把马老和我请进了会议室。但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很伤害马老的感情了。”
“查到谁的责任,就追究谁的责任。孙书记强调,绝不姑息!”杨伟哲说这话时,右手猛然切下,眼神厉芒闪过。
熊长喜和郑喜定两人居然下意识地打了个晃。听杨伟哲那一番话,已经危机重重了。于根顺又特别强调了一下,这事,岂能善了?尼玛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尼玛我图个啥嘛!尼玛我这冤的!
但他俩仍是笔直地站着,显然军事素质没有丢下。在别人看来,也不知道这是表示问心无愧,还是甘愿领责。
其实,他俩内心的想法也是一致的,不愧是多年的上级和下属。
他俩的想法就是,应该找个适当的机会,用适当的方式,向这一老一少两个混蛋表达一下歉意和诚意?
本来责任最大的陈关西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