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慎荣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一场噩梦,梦里他拼尽一切去爱一个男人,给他吃最好的用最好的住最好的,挑选最好的保镖二十四小时护着那人,隔三差五就送他顶级的钻石名车豪宅,只为搏君一笑网游之天下无双。任他发脾气任他恶言恶语诋毁辱骂,他都可以做到不吭声不计较不往心里去,简直就可以说是个忍辱负重的痴男了。

十年如一日,没有人可以像他这样忍受着一个男人的恨,而始终如一地爱那个男人。

他总在盼望着有那么一天,男人会对他产生一丝丝的好感,会被他的执着打动,哪怕只是换来那人一个真心的笑容,一句好话,他也就满足了。

但事实证明,他错了。

他这一生,都是错误的。爱错了人,也用错了方式。

而那个男人,对他付出的一切却从来看不进眼里。

“我说老哥,你至于么,到现在还对那男的念念不忘?”

弟弟这是第几次在电话里嘲笑他对那男的执迷不悟?

也许是因为昨天晚上一直工作到凌晨三点才睡的缘故吧,头有点隐隐的作痛,仔细想来,这种高强度的工作方式已经持续了一个月,每天睁开眼就是工作,除了本职,外面还接了兼职做,故意让满满的工作量充斥着除了睡觉以外的所有时间,就是为了不去想那个人。

他以前是工作狂,现在则已经超出了“工作狂”的限度,铁人的身体恐怕也会垮掉吧?自从经过监狱里的一番折腾,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不,应该是因为失去了那根支撑起他生命里整个世界的支柱,他才需要别的东西来继续支撑着他。

叶慎荣费力地从床上起来,耳朵和肩膀夹住手机,到厨房里去找水喝。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弟弟:“我的事,不需要你多嘴。你烦不烦?”

“呵呵,”叶欧文用他一贯目中无人的方式轻轻笑着,说着不太标准的中文,“我就是希望你早点从那男人的恶梦里清醒过来。大哥,都过去多久了?”

叶慎荣恍惚里呆了一呆,倒是并不觉得过了多长的时间,但仔细看日历的话,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

想到这里,算算自己的年纪,再想想身边连个可以做伴的人也没有,甚至没有人可以听他说说心里话。他从不喜欢“软弱”这个词,但一想到自己三十好几,还是个孤家寡人,追了十几年的恋人还是跟人家跑了,心里也难免苦闷。

“谁说我对他还有念想。”在自己弟弟面前,还是要逞强一下的,“你最近很空吗?三天两头打电话过来,毕业作品搞定了?实习的事怎么样,爸还是希望你在我们家族的公司先干起来吧。他已经对我失望透顶了,现在,家族的事业也只能指望你了。”

“大哥,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多操心自己的事吧。”叶欧文语气认真起来,“你真的一辈子不打算回美国了?”

叶慎荣喝下一杯冷开水后,倦意已经全消,头脑在冷水的刺激下清醒了:“我在这里,过的挺好。”

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在监狱里大彻大悟地反省了过去的所作所为,如果还不能让自己活得像样一点,那就真枉费老天爷留下他这条命,让他继续做人校园全能高手。

叶慎荣虽然并不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不过杀人放火,贩卖非法药物和军火的勾当的确都做过,这在一个普通人眼里,已经能称之为是罪恶滔天的反派dà_boss了吧?

而且他做的最没人性的一件事,就是为了得到一个人的心而用尽各种手段控制那人,下药,囚禁,威胁,还杀了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这人做事不太会绕弯子,连想得到爱人的方式都有些过于直接而激进了。

当然,结果他也得到了报应,进了监狱,被判刑六十年。他是美国公民,如果在中国,应该是要判死刑的。

在牢里的时候,他也还是忘不了那个男人,日日夜夜,无时不刻,睁眼闭眼,全是那男人的样子,就像刻在了视网膜上甩也甩不掉。

如此思念一个人,却又知道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那人的日子,他实在熬不下去了。

即便是从不屈服的他,到了这一刻,也只想快点结束自己糟糕的一生。

然而没有想到,他给自己留的最后一条路——一把陪伴了他多年的俄制左轮手枪——他把它偷偷带进监狱就是想到了用到它的可能,结果却在他含住枪口准备饮弹自尽的时候,放了哑炮。

他没死,不过被这残酷的现实逼疯了。

他的家族背景雄厚,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四国的混血儿,两边都有深厚的底子。

他的父亲用了些手段把他从牢里弄了出来,他的母亲也摆平了国内申诉的可能。不过,他虽然获得了自由,却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生活不能自理,连父母兄弟都认不得。

在接受了几年的心理治疗后,他才恢复正常。

清醒过来的第一刻,想着的竟还是那男人,他觉得这辈子可能真的无药可救了。

他的母亲是个强悍而隐忍的女人,记忆里从来没有见她哭过。但那时候,母亲却在他面前显得异常无助,捧着他的双手,眼泪虽没有流出来,眼眶却是红肿的,一直劝到嗓子哑了,最后只能沉默地望着他。

他以前是母亲眼中优秀的好儿子,现在,母亲却终于发现他这个绵羊一般的儿子其实是头狼,还是最坏最狠最阴的白眼狼,做尽了坏事,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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