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缘一听这诗号就知道被截胡了,心情怎一个草泥马了得,亏得他是个瞎子,没有在第一时间被儒门龙首的华丽出场给闪瞎了,心思飞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挣扎一下,道:“龙首好意忘尘缘心领,只是佛剑因吾至此,实不忍弃之。”
儒门龙首是何人?稍稍打量,九转十八弯的心思便瞧出些端倪……身为佛乡慧座,秽气袭身时一动不动,任凭秽气污染,这般反应,堪为领导佛乡否?
掩扇一笑,疏楼龙宿金眸放肆打量:“慧座既为佛乡高僧,何须拘泥于此等小节?三教顶峰,共同进退,苦境何人不知?由吾接手,慧座又有何放心不下?”
轻飘飘几言,既稍稍试探忘尘缘佛乡身份,又是宣告苦境之中人人皆知三教顶峰关系,若再阻拦,那便其心可疑了。
好一个儒门龙首。
忘尘缘性情本就内敛得紧,某种意义上他那可贵的节操还有余额,斗嘴皮子,尤其是和儒门的头儿斗嘴皮子,自然差了一筹,思及佛剑种子心印已经深种,便痛快认了。
“既是龙首相请,忘尘缘也便放心了。”忘尘缘微微颔首,便不再言语地离去。
哦?这便来气了?这么娴静的佛者都这般容易气怒,真是……有意思。
宫扇掩却半边神色,低头看见手中佛剑元灵,无奈。
“佛剑啊佛剑,你如今这般模样,吾该如何下手?”
……
荒林缓行,忘尘缘心思微乱。
按说,不应该啊……他大多数皆是真性情行事,并未流露任何破绽,为何从天踦爵到疏楼龙宿都对自己抱有隐隐敌意?何况,他很介意那日,苍生问起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他。
残识之人最敏感,便是苍生当时这般带着怀疑问着,忘尘缘亦不曾感觉到半分怀疑之意……苍生太相信他了,相信到几乎让他错觉便是举世非之也不会轻易改变。
“这信任,吾该负吗……”喃喃自语,却见身侧匆匆行来两道慌乱脚步,听声辨人,忘尘缘微微一愣:“玄定怒航,你之功体损毁过半,为何?”
“正要寻辅座相商。”赤慧慈航忙开口,详述昨日夺恶鬼三凶情形,尤其是半路杀出的苍生所用那种带着怪异符文的火焰。
“是凶兵之焰。”忘尘缘思虑片刻,道:“若是对上吾界金刚不灭功体,结果如何?”
“不好说。”玄定怒航脸色极差,道:“当时火焰加身只一瞬,并无皮肉灼痛之感,反而是元神瞬息湮灭,再有的细节,吾便不清楚了……”
“此事无需担心过甚,他之事吾自有主张,三凶既然已经落入他手中,依吾了解他也留不长,必然交给所信任的智者,吾要亲自前去试探一二,看看是否能将鬼瞳周旋到手。”淡淡一声,顿了顿又道:“传吾令,派无戒悲航去联系欲界初天之犍罗金刚,欲界是时该介入台面了。”
“是。”
与手下一谈,心思更乱,心如乱麻之下也是信马由缰地走着,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才顿下步子。
“你决定了?”
“……只是不愿再放你一人了。”
“嗯……把三凶送去非马梦衢之后,我们去叫唤渊薮见见先生他们吧。”
“随你。”声音寡淡,却总能听出一分压抑的温柔,就仿佛雪落在旷野上雪层之下的柔软一面……随即仿佛被对方敏锐地发现什么,人未言,便能感到一阵如同冰刺般是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小娇妻,大叔先婚后爱。
“忘尘缘?”苍生转过头,却见忘尘缘不太对劲。
想开口,却是忽然一阵心血上涌,噬心之痛猝不及防,煞白了脸色,咳声中带出点点血红,身形无力倒下……怎会这样?
苍生忙过去扶起他,一试呼吸,情况还好:“早说你弱,身上就没带个速效救心丸什么的?”
一边咳着血一边断断续续道:“忙……没,咳,没来得及准备……”
“修饰语省下,说重点。”
“咳咳……好像是中,咳……中毒了。”忍着心口噬咬般的剧痛,忘尘缘迅速回忆最近接触的人事物,最后发出两个细若未闻的字:“西疆……”
苍生一愣,抬头看向鸾清商,后者似乎对忘尘缘的盲眼很感兴趣,翡翠色的幽瞳泛出一丝异色……人之眼相最易传达心绪,此人目盲,所有人中,最是迷雾一团。
“我们走一趟西疆吧,若那处之人有心害他,我少不得要讨个说法。”苍生想背起忘尘缘,却被另一只手按住。
“你体力不行,吾来。”
“……”苍生崩溃道:“我体力不行还不是你闹的!”
忘尘缘吐血吐得更厉害了。
“算了出家人面前话题健康点,咱们再耽搁下去这货就该到仙山报到了,快点吧。”
鸾清商面无表情地说:“吾可用时法放缓他之毒发。”
“……然后?”
“我们散步去西疆。”
“别闹了第一次见面你跟他多大仇啊放他一条生路吧这只是个柔弱得像我一样的受。”
“哼。”
……
西疆毒沼之地,处处瘴气密布。
毒术师多数武学并不强悍,但那一手毒术杀人于无形,又大多形容狰狞,并不为常人所亲近,便是连所在之处也是阴森诡谲。
这一路静得很,过了片刻,眼前数具死尸,苍生就近察看,发现皆是被风刃断喉。
看打扮像是西疆的人。
“啧,要是被灭门了忘尘缘就麻烦了……”
“你与西疆有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