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生匆匆交代了庄子上的事,就快马加鞭回了林府超强重修。
林管家手下的几个管事也都是林家的老人了,本来谁上位其他人都不服的,却没想到黛玉捧了宋春生上来。各人一想也都释然了,现下是黛玉当家,林家的下人都不希望林府被贾家接手,因此都衷心拥护黛玉,宋春生算得是黛玉的心腹之人,且宋春生以前跟老爷做跟班时人缘也不错,竟顺顺利利的接管了林家。
黛玉得知众管事都积极配合,宋春生也很快上手便放了心。贾琏和凤姐儿见状只能暂且罢手,只是来日方长,贾琏定会陪黛玉扶灵回乡,若是以后黛玉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说不得就要主动求人了。
忽忽几日过去,已是定好了大船后日启程,贾母跟贾政商量了让宝玉陪着一起扶灵去苏州,贾政也极赞同。黛玉、宝玉二人的婚事,贾母和贾政倒是所见略同,只是中间碍着元春和王夫人不好明说罢了。
晚间宝玉从林府回来,先去给贾母请安,贾母便跟他说了去苏州一事,宝玉乐得眉花眼笑,连声答应了就要让人收拾东西去。贾母忙叫住他嘱咐了一堆的话,生怕他出去乱跑出了事。宝玉此刻兴奋之极,那还听得见贾母说些什么,只是胡乱应着罢了。末了,贾母又提醒他先去给王夫人请安。
宝玉心里算计着带些什么去苏州,给王夫人请了安就要走。王夫人见他心神不定的,忙喊住他盘问。宝玉便随口说了后日去苏州,要先回去收拾东西。
王夫人一听大惊失色,宝玉又不是林家的本家人,凭什么去扶灵?这一去,跟黛玉的关系岂不是板上钉钉的一家人了?与贾母不同的是,王夫人只想要林家的钱,不想要林家的人。怎么可能允许宝玉去苏州呢?
宝玉像屁股上扎了针一样坐不住,说了没两句话就忙忙走了。看在王夫人眼里又是黛玉的一桩罪过——还没定亲就把宝玉迷得这个样,以后嫁进来哪还有自己这个婆婆说话的份?
晚上千方百计请了贾政在正房安歇,趁空问道:“后日林姑娘扶灵南下,咱们府里都是谁陪着去?”
贾政道:“自然是贾琏陪着,另外再叫几个管事跟着就是了。”顿了一顿,又道:“林家只有黛玉一个后人。就叫宝玉跟着去罢了。”
王夫人一听,这是商量好的只瞒着自己一个,不由气道:“宝玉还是个孩子呢。又懂得什么,且他从未出过远门,又大病初愈,万一水土不服可怎么办?”
贾政皱眉道:“宝玉这个样子都是你惯的!林姑老爷生前在他这个年纪已经考上秀才了,宝玉还背不全四书呢!”
王夫人气得坐在榻上垂泪,闻言哽咽道:“我只剩了这一个命根子,要是有个什么好歹的。可叫我怎么活?”
贾政看她哭得伤心,只得温言劝道:“宝玉的性子也是爱出去玩,不如就叫他往江南一带走走,也可见识些江南的文人,开阔眼界,说不得回来就懂事了。”见王夫人还是拿帕子抹泪,便又道:“这次去苏州,做的是官家的大船,礼部官员随行,又有皇上特命的羽林军右统领带兵保卫。色色都是打点齐全的。宝玉去也不过是游山玩水而已,不必担心。”
王夫人久未在贾政面前哭过,更是久未听见贾政温言劝解,想起年轻时的甜蜜不由渐渐止了哭声。贾政以为劝好了,便径自上床睡觉去了,岂不知王夫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这边黛玉至深夜方从灵堂回涵碧楼歇一歇,珊瑚忙搂着小袖狗茯苓出来迎黛玉。这小袖狗还刚刚断奶,黛玉心疼它小的可怜,便吩咐每天用开水冲了茯苓霜给它喝。因它也极喜欢喝茯苓霜冲的水,便干脆就叫它茯苓。
黛玉接过茯苓进了屋,紫鹃忙倒了温开水来。虽说赤霄和承影名义上是抱狗丫头,不过她们俩可从没抱过狗。这一向都是水晶、珊瑚照顾茯苓,赤霄、承影整日跟着黛玉,几乎是寸步不离,简直抢了紫鹃的位置。
茯苓还很爱睡,在黛玉的怀里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睡着了。因后日就走,有些东西明日就要先送去通州码头,黛玉便问紫鹃收拾妥当了没有,紫鹃一一回明。珊瑚便道:“姑娘留在大观园里的大氅、披风都没有拿过来,这几天早晚都凉,再过几天就要冷了。”
黛玉便道:“横竖衣服多得是,就从这里找几件素色的带着就是了,我只挂念我那窑的盘子。”
水晶笑道:“我倒是最惦记姑娘的那几套玉制的笔洗、笔架什么的,都是从我们府里拿去的,别被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收进了他们库里。”
黛玉深以为然,只是身边几人都是要跟着去苏州的,腾不出人手去看屋子,那些身外之物只能暂且放下。
大观园里,宝玉直闹腾了半夜方才睡下,袭人伺候他睡了,自己却迟迟睡不着。自己已是跟王夫人、薛宝钗是一条船上的人,临了临了不会还是林黛玉做了宝二奶奶吧?袭人深知宝玉虽表面上对她们这些女孩子都极好,但是事实上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上林黛玉一个,若是这次一同南下名分一定,自己以后的凄惨生活还比不上周姨娘!袭人左思右想间,不知不觉已是天色微明。
宝玉一早起来在贾母处用了饭就兴冲冲的跑去林府了。此时黛玉已在灵堂,宝玉上过香便悄悄对黛玉道:“老祖宗准我陪你去苏州了!明日咱们坐一艘船去,我还从来没坐过大船呢,听说水上景色极好,要是四妹妹也去定能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