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梅和上官瑾很快提了热水过来,很感动的说:“妹妹,小三子真义气,听我一说,就马上又点火烧水了,一会儿就送来呢。”
“那咱给他留一碗鱼丸吃。”兰心建议。
“好啊好啊!”上官瑾挠挠头,笑了。
到了午饭的时间了,馒头铺开始上人,蒋大娘的馄饨铺子也热闹起来,兰心有些着急,自家的买卖还门庭冷落着呢,怎么办?
她拍拍额头,使劲儿回想前世的促销招数,招牌?咱没有,传单?太奢侈了!买一赠一?先尝后买?可以考虑,吆喝?这个行,实用!
兰心立马拽过上官瑾,“瑾哥哥,你喊:香喷喷的鲜鱼丸,尝一个不要钱!”
上官瑾一脸的纠结,咬咬牙跟着喊:“香,香喷喷的鱼丸,不要钱!”
“傻瓜蛋!”兰心在心里怒吼一声,什么不要钱啊!?心一横,把脸一抹,自己叫喊起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这一碗鱼丸大赠送了啊!香喷喷的鲜鱼丸,尝一个不要钱!”上官瑾知道喊错,赶紧补救。兰梅看着这势也忙加入他们的行列。
大街上三个人稚嫩的声音果然吸引了一部分人,一个老太太牵着孙子凑过来,兰心细心地把鱼丸捣碎,让老人喂给孙子吃,终于听到那个小小的儿童说:“好吃,我还要!”
天籁之音啊!兰心连忙机灵的盛了十个,只放了点盐花,热水一沏,好嘛,鱼肉的鲜美味道立马扩散了开来。“三文钱十个,您老人家是第一个客人,收您两文!”
“好好!”老太太的脸笑开了,像一朵秋菊,“我这个小孙子啊,可挑食了,一家人就怕他不肯吃东西。”
兰梅珍惜的接过两文钱,收到怀里。接下来的局面就好多了,有一些尝新鲜的顾客吃过之后觉得可口称心会再买一碗吃,放了胡椒粉,就着刚买的馒头,热乎乎的,很是快意。
兰心和兰梅松松紧紧的忙了一个多时辰,一盆鱼丸终于见了底,兰梅忽然收住笑脸,一拍后脑:“糟了,妹妹,忘了给小三子留鱼丸了!”
“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我早在小三子送水的时候就盛给他了,他只尝了一个,说等以后买卖顺当了再多吃。”兰梅听后有点不好意思,刚刚只顾着卖鱼丸了,倒把这事给忘了。
“嘿嘿,黄花菜是啥菜,怎么就凉了?”倒是上官瑾一脸的不解,睨着眼好奇地问兰心。
“我听人说的,也不懂。”兰心解释不出来,只好应酬。
三个人拾掇好东西,谢过了蒋大娘和小三子,约好隔一天再来摆摊,兴兴冲冲的回家去,这次不但给自己买了馒头路上慢慢吃,还给兰荣、刘氏和兰俊每人捎了两个。
兰梅细细的嚼着馒头,感慨:“真香,等咱有钱了,顿顿吃馒头,不限量的吃,随便吃。”兰心喉头有些哽,不经历这样贫寒的日子,永远体会不出这么微薄的希望的重量!记得小时候学校组织看电影《马背上的摇篮》,一个男孩一脸的向往说:“等革命胜利了,天天都能吃上一碗面条,该多好!”当时小观众们都控制不住的笑起来,仿佛这是一件很滑稽的事。可是谁能想有些人正憧憬着这么卑微的愿望。
兰心认真的向姐姐兰梅靠了靠:“咱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姐,咱不但能吃上馒头,还能吃上肉,还能让弟弟上学读书。”
兰梅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妹妹,她摇摇头,想说什么,又沉默了。
上官瑾默默的看着兰心和兰梅,心中颇有些感慨,今天到镇上卖鱼丸自己也没帮上什么忙,都是兰心两姐妹在忙活,想来推板车倒还有点用处,上官瑾自嘲着想着。可是经历过今天的事,看着兰心她们努力地生活,一家人团结地相亲相爱,心里某个角落也开始慢慢温暖起来,也许这温暖正是自己所向往的吧。
走到村头,就看到一个小炮弹“嗖”的冲过来,是久等的兰俊,身后还站着刘氏。“姐,可想死我了!卖完了吗?有人吃吗?给我捎馒头了吗?”
兰心拽拽兰梅,做出一脸的惆怅样道:“别问了,到家再说吧!”
兰俊的笑脸垮下来,他用手去推板车:“瑾哥哥,姐,没人买咱自家吃,等兰俊长大了,给你们买馒头。”
刘氏赶忙过来牵着兰俊笑道“好啦,先回家吧,姐姐们都站累了。你以后买了很多很多馒头再说吧。”然后接过兰梅的板车招呼着上官瑾往家走,说是要谢谢上官瑾的帮忙。
兰心和兰梅以及上官瑾都强忍着笑,走进家门,刘氏放下板车,拾掇好东西,回身关上院门。
“哗啦啦,哗啦啦”,动听的音乐啊!这样畅快的声音也许只金钱独有。看着呆愣的兰荣刘氏、傻笑的兰俊、认真数钱的兰梅以及那一脸劳动后光荣自豪的上官瑾,兰心莫名的想起前世的黑色高三生活,当时班里有个抗战了八年的男同学,晚自习时停电,他忽然大声说:“如果,我这次考上大学了,我把棉裤剪成裤衩,把棉鞋剪成鞋托,把所有的钱换成小蹦子,骑到教育局的围墙上,撒!撒!撒!”电来了,定格到他举着手臂那个义无反顾的撒钱的姿态,就这么深刻的印在了兰心的记忆里,在很多年以后还这样清晰。
人生有那么多的不如意、不可得,但是努力过抗争过就很伟大,尽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