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灰飞烟灭……?哈哈,你在说笑话么,魑炎?”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此等折磨,那人的面上并没有显现出任何的痛苦之色,反而肆虐地大笑了起来,“你别忘了,你只是个卑贱的蛟儿,而我是群魔之首。连天帝都不敢将我随意释放而出,单凭你,是杀不了我的。”
“别将我同天上的那些东西相提并论,你说不行,我偏要一试。”幻溟宫宫主冷笑了一声,飞身跃到了那个石台跟前停下,俯睨着眼下之人,“你还记得这个么?”他缓缓伸出了左手摊开,只见其掌心处突然动了动,一株似嫩芽般的小苗就这样从他的手掌心里面歪歪扭扭地钻了出来,而后越来越大,直到小苗长成了一株完好的赤色莲花。
整个的花形差不多有成人手掌那般大小,与普通莲花无异。然而,它的花蕊竟是冉冉烈火之态,花瓣则是冰霜的化形,皆呈赤红之色,有淡红色的流光在其间萦绕不断。它在魑炎的掌心间诡异地轻轻扭动着,恍若蛰伏了千年的精灵,一不小心就会爆发而出。
“……业火红莲!!”
罹脱口而出,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目光诧然地望着那一株只有手掌般大小的莲花,“你怎么会有这个?难道你……又去溟海了么?不……不对……业火红莲若是强制采摘,在根断的刹那便会萎谢而亡,不可能会这样存活着……”他牢牢盯着立于跟前的玄衣男子,认真开口,“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那人此时的慌促之态,魑炎的唇角止不住地往上扬起。他抬起了另一只手,悠悠逗弄着悬浮于掌间的那株赤色莲花,而红莲也似是有灵性一般,花瓣若有似无地飘过来轻触着他的手指,在他的指间留恋嬉戏。
“的确,若是平常的业火红莲,在我拔去它根茎的那一瞬间便已经死亡了,怎么可能还会一直存活到现在呢……”将轻抚花瓣的手指敛回,玄衣男子再度望向那个与自己同相之人,唇边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你忘了么,罹,这刚好是生于溟海的第十株业火红莲啊……莫非是我把你关得太久了,你已经变糊涂了么?”
“第十株……溟海的红莲……”被桎梏着的人丝毫动弹不得,却是不断重复着这些话,脸色早已变得惨白如雪,“你的意思是……这一世真的……”
“我不惜以我自身的血肉来喂养它,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幻溟宫宫主突然间压低了嗓音,手捧着那株赤色莲花俯□去,在罹的耳边低声开口,“已经一千年了,你缠了我这么久的日子,今天是该结束了……接下来的事情,也与你无关了,你就安心的去吧……”
“魑炎!你别忘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若是杀了我,你也活不了多久的!”鲜血染身的男子突然间厉声吼道,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眼睛。那双倾世的妖瞳,除了曾经九天之上的那位伺莲圣女之外,便唯有这个人才可以与之长久对视而不被其所惑。
“你要是现在解开我的封印还来得及,倘若你我二人携手,带上业火红莲,到时候天下便可唯你我独尊!何必在此自相残杀?!”
“……自相残杀?哈哈,真是抱歉啊,我从来都没有将你视为自己人……而是,我的敌人!”话语刚落,魑炎立即就将栽植着业火红莲的手掌狠狠刺进了罹的体内,而后他催动自身妖气,“噗”的一声响,整株的业火红莲全都没入进了罹的身体之中。
此时此刻,漫入那人体内的赤色莲花突然间阴阳交错,在罹的身体上浮现出了犹似“冰火两重天”的现象,并且逐渐曼延至了他的全身。与此同时,魑炎的那只手也深切地感受到了这种威力,在将红莲刺入那人的身体之后就连忙将手给抽了回来,然而却还是免不了被业火红莲给灼伤了。
玄衣男子直起身子,神色冷然地垂眸望着地上那人。
从足部开始,罹的身体逐渐化为了细细的齑粉,自下而上的曼延。
——以前我没有办法奈何你,而这一次,足以令你魂飞魄散了吧!
魑炎如是想着,原本严峻的面孔上如释负重地缓缓笑开。他就这样立于一旁冷冷地观望着罹的不断消逝,一种复仇的快感瞬间涌上心间,令他此时快慰无比。
终于可以解脱了啊……这千百年来,他无时无刻都不在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那个一直在他体内肆意妄为的魔物。时至今日,才算是对自己真正的救赎。
即便他们二人真的是同命相牵,一人若死另人也相随而亡,但魑炎却毫不顾忌,方才在对那人狠下杀手之时没有任何的犹豫。
他这次是铁了心要赌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哪怕是用自己的性命去做赌注。
所以不论最后是输是赢,他都要放手一搏。
这也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今日之后,倘若那人不除,或许以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办法能将其彻底击溃。
玄衣男子就这样冷眼观望着跟前的画面,脑中千回百转。然而不知为何,他的内心深处却陡然升起了一种难以言辞的诡谲之感。
他觉得此时此景与他所想的有些不太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是何处怪异,眉头不禁微微蹙起。
——对了!是罹的反应!将死之人在最后这一刻不可能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魑炎心头一震,目光凌厉地望着眼下那人——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