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菡卿凭着前次的记忆行走着,然而眉头却不由自主地拧在了一起。
——奇怪,上次她去幻室的时候,分明是很容易便找到的,如同有一股引力在无形间指引着她。但为何这次却像只迷途羔羊一般找不着路呢?
西域幻溟宫是很庞大的,整座宫殿共有二百多间殿室,几乎有她们藜城的一半大小,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又如何能将其了解得透彻?
邵菡卿心烦意乱地走着,只觉得周遭的环境越来越阴暗,也越来越陌生,几次都想掉头回去,但还是忍了下来。突地她感到脚下蓦然一空,整个人便如羽翼般地凌空坠落了下去,眼前一片漆黑。
“啊——”邵菡卿发出了尖锐的喊叫声,手臂慌乱地向四周挥舞着,想要抓住些什么。但周围空旷一片,唯有呼呼下落的风声在耳畔作响。
现在的这个情形……简直同她的那一个梦境一模一样!
好可怕!
邵菡卿的一双眼睛睁得浑圆,内心早已被恐惧所覆盖,这个宛如无底洞般的深渊已然将她的思绪全部抽走,她失却了任何的思考与反应能力。
——水!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少女蓦地想到了她的这个异能。如今的她已能熟练地运用她的这一特异,不仅可以冰与水的形态互换,还能将其转化成介于二者之间的柔软状态,人坠入其中既不会淹死也不会摔死。
这个念头刚起,邵菡卿只觉身体一轻,仿佛被什么软软的东西给托住了,停止了往下坠落的险境,而是缓缓载着她向下飘沉而去。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刚接触到地面的那一霎那,身体下的那一团软物便在陡然间融化为水,就这样洒了一滩在地上。
邵菡卿惊魂未定地跌坐在原地,半晌过后,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安定下来。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而后抬眼望向四周——依旧是漆黑一片。
少女颤悠悠地从地上爬起,发觉手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估计是方才承载她的那种液体所残留下来的吧……然而她并未过多在意,在裙摆上胡乱抹擦了几下,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火折子将其吹燃了开,借着微弱的火光向前缓缓探去。但觉脑袋越渐沉重,呼吸也变得有些浑浊。
走了几步路,邵菡卿看到右侧的墙壁上嵌有一个烛台,她便举起火折子将蜡烛点燃。
“刷刷刷刷——”她的火焰刚碰触到烛心,蜡烛便亮了起来,然后是一整排,紧接着整个地室内的灯火于一瞬间全数点燃!
“天……这是……”邵菡卿满眼惊怖地看着眼前的这副场面,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面色一变,手中的火折子“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这里是幻溟宫的地下幽狱,在她的前方镶有数潭满盈而黏稠的血池,池面上泛着一簇簇白色的小泡沫儿,正散发着一阵阵难以言喻的腥臭味。血池呈六芒星态而布局,中间一条黑色琉璃通道将其平均分割为了两半,走道尽头那处有一间黑色的小屋子,房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繁复咒文,阴森而诡异。
邵菡卿不自觉地用手紧紧揪着她心口的衣料,感觉自己胸臆中的那个器官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而此时的手仍旧是湿黏的,她缓缓低眉察看,赫然发现自己的双手竟是嫣红一片,已然染满了鲜血。她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同样的也是鲜红一片。
邵菡卿的瞳孔猛地一缩,先是望了一眼前方的血池,然后又看了看自己,顿了顿,忽然间恍然大悟
——莫非,刚才搭救自己的液体,就是这些池子里的血么?
这一时刻,她只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如此惊吓?
“谁……”一个冰冷如霜的男声蓦然凭空响起。
邵菡卿双肩一颤,警惕地举目四顾,然而周围却是一片阒寂,并无半个人影。
邵菡卿咬着下唇,双脚微颤着向后移动,她后悔自己就这样只身进入了这个鬼地方,好奇心果然是能害死人的!
“原来是你啊,呵……”那个声音突然在她身后清晰地响了起来,带有着些许的兴奋与蛊惑,“怎么,是不是千年未见,太过于思念……所以来主动找我了?”
少女猛地一回头,映入眼底的竟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魑炎?!”
然而话刚一出口她心底便否决了,她诧异地望着那张与自己夫君完全相同的面容,秀眉紧蹙,“不,你不是魑炎……你是谁?”
邵菡卿深深地凝望着他的眼睛,虽然同为淡蓝色,却是阴暗而残酷的,与魑炎的迥然不同。虽然魑炎也是个极度冰冷的人,但邵菡卿心底知道,他是绝对不会露出这种眼神来的。
想到此处她乍然一怔——为何她会如此深知魑炎的本性?
闻言,那男子稍微顿了顿,旋即露出了一抹明朗的笑,却是看得邵菡卿心里止不住地发寒。
“你说得对,我并不是魑炎。”他也回视着邵菡卿的眼眸,伸手勾起了她的下颌,缓缓凑近,“我是你永生永世都无法忘怀的人……”
少女呆呆地看着那双妖媚而蛊惑的眸子逐渐逼近,脑中一片雪白,仿佛被下了定身咒一般,一时间竟忘了抗拒。就在他们的双唇刚要接触到的那一瞬间,眼前男子的脸色突然一变,身体于刹那间便破碎了开来,全身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