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大哥方才所用便是名家心法?”
“流水心法,因势利导!你静我沉,你动我速,因势利导,顺制于人!”
名清方深邃目光中隐含赞赏,“希颜虚空剑气遁滞虚空,我的流水心法虽然因势利导,却未讨得了好去,佩服!”
“彼此彼此!名大哥的流水心法因势利导,差点乱了我的心神,希颜亦是佩服!”
“流水心法既为武功,亦为道心!”
名清方缓缓道:“水既柔如丝缦,亦可水滴石穿。水沉则为潭,水急则为湍,水漩则为涡,水狂则为涛,水势之变万千无穷。流水心法便是取水之势,随势而为,再因势而导,最终制敌于胜。”
他顿了顿又道:“希颜最后一招输得半筹,非为虚空真气之势不足,而在于道心不稳,方为我流水幽寂之势所趁!”
卫希颜心服点头,忽道:“方才若是名宗主又如何?”
名清方沉吟片刻,道:“希颜,父亲他,便为势!”
卫希颜心中一震,不由凝立在地陷入深思。
名清方轻启房门走出,静静融入夜色。
此后一连数日夜晚,两人均有默契地进行灯下较技。
卫希颜对流水心法的感受越深,对创此心法的名重生之赞佩就越深!果然,这就是她和宗师级人物的差距啊!
以水之流,形我之势,借力推力,造我之势,任尔万千,唯我之势。
她反复凝思体悟,忽有所得。凤凰真气讲求天道自然,借势生势、以势造势岂非亦为自然?
“希颜,自得于松风,不拘于芥子。”她忽然想起白轻衣这句教导。不拘于芥子?若是纳天地于芥子又如何?
卫希颜目光陡然光亮如星。
***
梁师成这段日子过得极是心烦。
自半年前在御花园中初见那卫轲,他便觉得心神不安,仿佛掩埋在心底深处的那道恐惧突然间又窜了出来,让他出自本能地感到危险。
以他的性子,宁可错杀,亦不可枉放!——借助郓王对卫轲的嫉恨,火上浇油,顺水推舟。但意外的是万无一失的袭杀居然失败,童贯黄雀在后又被名花流少主名可秀破坏,实是可恶!
更可恨的是不知那卫轲进宫后向官家进了什么谗言,竟让官家对他起了几丝防备之心,才会在王黼同邻之事上龙颜震怒,呵责他闭门思过,逼得他不得不谨言慎行,心下对那卫轲更是生了两分恨心。
还有那茂德帝姬也让他觉得不安,若将她嫁给蔡鞗,那书呆子不足为惧,翻不起浪。没想到元宵灯会促成的婚事却被蔡鞗中毒打乱,最终让卫轲那小子渔翁得利。
他对此也怀疑过,但无凭无据,若无端进言反会让官家对他生出嫌隙。
其后他想出温泉验身的妙计,那小子却突然得了个甚么兰花过敏症沾不得水,让他的谋算落空天逆!——是巧合?还是这姓卫的神机妙算,预先猜到他们的图谋而先行一步?
梁师成从不相信巧合,于是相继派探子和杀手前去探查,谁知隔夜后,派去之人的尸体却突然摆现在他的少保府中。
梁师成怒不可遏,将护卫一连杖毙了数人,又加派高手四处守在他的卧房四周,晚上方敢入睡。
但他梦里总是惶惶,似乎一闭眼就能看见那美绝天颜又智谋诡绝的女子唇边让人心栗的笑意!他悚然自梦中醒来,右手便不由自主地摸向心口那道剑痕——二十年前那惊悚一剑似乎仍在心底震颤,每忆及那道如地狱神佛般索人魂命的剑光,他便禁不住背心直冒寒气。
那卫轲,难道真是那两人的女儿?
梁师成坐在花室中沉思,幽淡清雅的兰花香让他精神微微一震。
他召来一名茶伎点茶。一边执盏品饮,一边观赏园中各式的珍品奇兰,心境慢慢从前数日的狂躁中平静下来。
他饮完一盏,目光扫到花圃里正静静松泥的聋哑男子,心想这曲过的花艺是越来越好了,回头让人将他月钱再加一贯。
他沉思了一阵,心忖不管卫轲是不是那两人的女儿,他想娶帝姬便由他娶去,若是新婚之夜发生点甚么变故……
梁师成眼睛微微眯细,看似忠厚木枘的面容上,渐渐浮起一抹阴沉笑容。
***
宣和七年四月初十,赵佶御驾自鲁山下汤皇泉返京。
此时,距离茂德帝姬大婚之日只有五日。
卫希颜的“兰花过敏症”已经康复,帝驾返京即到宫中向官家请安。赵佶见她脸上、颈上和手臂的红点均已消失无踪,大为欢悦。
是夜,名清方突然再度潜入卫希颜的城南小院,郑重道:“希颜,你三叔说梁师成可能会在大婚之夜生些是非,让你早做准备。”
卫希颜微微皱眉,大婚之夜生出是非?
那姓梁的想在新婚之夜袭杀她不成?上次药人围杀失败,梁师成也应知晓她不是善茬,怎会还傻到故伎重犯?
如果不是对付她,难道是对付汶儿?新婚之夜帝姬若有损伤,她这驸马必定获罪!
想到这,卫希颜顿时目射寒光,梁师成这老阉竖居然敢动汶儿的念头,绝不可恕!
和名清方略略计议一阵,雷霜和唐青衣那边需得去一趟,她与帝姬的婚事也得向他们有个说法才是。
***
帝姬大婚之期越是临近,准驸马的城南宅院便愈发喧闹。
每日里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