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谁能解忧,唯有杜康,嗝……!”沈扬眉重重打了个酒嗝,晃晃手里空空如也的酒瓶,随手从车窗里扔了出去,“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打住,打住!哥,你是我亲哥,”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罗帅开口打断了沈扬眉,“哥,十几年了,每次喝醉你来来回回都是这几句,咱换句词行不行,我这耳朵里都要起茧子了。”
沈扬眉和罗帅是大学同学,工作上的搭档,一直都是亲密无间的最佳损友。毕业后沈扬眉走上仕途,而罗帅也进了家族企业成了一名西装笔挺的成功人士。仕途风波多险恶,沈扬眉在一起副书记受贿案中被牵扯进去,虽然没有因此丢官罢职,可也因此彻底沦为了县委的边缘人物。就在这时,交往了几年的女朋友也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心灰意冷之下的沈扬眉差点因一时想不开而结束自己的生命。恰是在沈扬眉最困难的时候罗帅拉了他一把,才让沈扬眉不至于沉入深渊。在罗帅的帮助下,沈扬眉从县委辞职下海创业,凭借着精明的头脑和灵活的手腕,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和罗帅一起创下了不大不小的一间公司。现在他们两人也算是小有身家!
“你懂什么?”沈扬眉醉眼惺忪的瞪这叫有才,才气纵横,满腹经纶。你瞧瞧你那肚子,除了肥油还有什么?”
罗帅听了沈扬眉讥讽他的话,丝毫不以为杵,看着自己比下巴颏还要高出一截的肚子,笑着道:“这是成功人士的标志好不好。都像你这样瘦骨嶙峋,出门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老总。”
沈扬眉刚想开口,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沈扬眉将手机拿到手里眯起眼睛看了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摁下接通键,手机里传来的吱吱啦啦的杂音声让他不禁在心里骂了一句:“这他妈的什么破信号!”
“喂,喂,哪位啊?”沈扬眉大声的道。
“是沈扬眉同志么?”电话那头的声音飘飘忽忽,时远时近。
沈扬眉一愣,同志这个称呼自己可是好久没有听过了。“是,我是沈扬眉,请问你是哪位?”
“沈扬眉同志,我是曲阳市纪委第一监察室副主任庄林。”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了片刻,仿佛是刻意留给沈扬眉几秒钟的思考时间。
“庄林!”沈扬眉感觉这个名字似乎是异常的熟悉,可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
“关于加梁县县委副书记项北京受贿案的一些问题,我们有些情况需要你协助调查,希望明日上午十点之前你能到曲阳市纪委来一趟,……”
“什么!项书记,哪个项书记……”沈扬眉下意识的用力一踩刹车,“吱”的一声,黑色的帕萨特在宽阔的马路上划出了一道粗*黑的痕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罗帅“砰”的一声撞上了前挡风玻璃。沈扬眉手里的手机也“啪”的一声从手里滑落。
深埋在记忆深处的往事慢慢的浮现在沈扬眉的脑海中,二十多年前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一年的沈扬眉是项北京的专职秘书。后来项北京升任加梁县县委副书记,沈扬眉也水涨船高担任了县委办副主任,二十六岁的副科级干部也是加梁县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
可就在沈扬眉雄心勃勃也要干出一番事业时,项北京突然因受贿而被市纪委隔离审查,身陷囹圄。就在项北京被曲阳市纪委隔离审查后不久,时任项北京专职秘书的**带话给沈扬眉,说项书记希望他能出去避一避。当时年轻的沈扬眉轻易相信了张建的话,就在庄林给他打电话的当天夜里借故离开了加梁县。没想到过了不久,曲阳市纪委就取得了项北京受贿的关键证据。让人奇怪的是,在这个时候,外面都在传言是沈扬眉提供了线索才让纪委查到了项北京的把柄。
沈扬眉的出逃行为当然被人们视为最可耻的背叛。自此,沈扬眉也从加梁县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彻底沦为官场的边缘人物,再加上女友的背叛,一蹶不振。
直到七年后,曲阳市常务副市长的王德才因涉嫌吞没巨额国有资产、受贿等罪名被批捕。法院改判项北京无罪,人们才知道原来七年前项北京之所以因受贿入狱是时任加梁县县委书记的王德才诬陷的。项北京出狱后,沈扬眉也曾探望过他,可精神已近崩溃的项北京根本就不记得他当时曾让**给沈扬眉带过话。
沈扬眉手忙脚乱的捡起手机,翻看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可是查来查去也没有发现刚才打来电话的任何记录。就在这时,沈扬眉听见旁边罗帅“啊!”的一声惨叫,沈扬眉下意识的抬头,一道笔直雪亮的灯光让他眯起双眼,接着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起,没等沈扬眉反应过来,剧烈的冲击已经将他人与车远远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