铨试通过后,丁晋等剩下的幸运儿们要在吏部填写“行状”,也就是个人履历,履历必具乡贯户头、三代名衔、家口年齿、出身履历,科考成绩,铨试优劣等等,就和现代面试时添的那个简历差不多。
这些履历是国家选拔“干部”的第一依据,将会密封存放在吏部四大司(相当于现在部中的司,比如人事部工资司),由考功等四司来为你书写添加每年的考核奖惩记录,以后执行选拔考察及任免升迁等干部人事管理时,履历就是你的政治资历。
诠考成功后,只是说明你“考公务员及格”了,至于分配什么职务,还待定,如果没有实缺,让你空闲一两年,也是经常的事。
当然,制度只是制度,官场上什么都没有“关系”大,吏部铨试不久后,韩泰已经成为第一批分配对象,很快被特选为兵部“观政令史”。观政是“见习官员”中的一种,观政再向上为“办事进士”,考核无碍后,便能转为正式“令史”,也就是从临时人员转为正式编制。
可惜分配完第一批“关系户”后,就再没了动静,直到铨试通过两个月后,吏部都没有下发授职文书,丁晋已急得冒泡,偏偏裴胖子又来刺激他,这个家伙的“工作”终于落实了。
原来,好脾气的裴居道也等得不耐烦起来,于是前些天给家中写了封加急书信,经过裴家的“关系网”活动后,给他在山南东道“观察使府”内谋了一份僚属差事,这是份羡煞人的闲差,不仅不用急着赴任,而且可以先在吏部备案挂号,等到他在“山南东道”混些资历后,就能更容易地升迁授职。
丁晋忍住焦躁的情绪真诚地为朋友祝贺,不过看韩、裴两人那得意轻松的模样,终于还是免不了生些嫉妒,随后在让他们请客的过程中,狠狠地宰了两人几顿大餐,稍稍缓解了一下心中郁闷。
管同自“铨试”失败后,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每i借酒消愁,神se黯然,这i忽然找到丁晋,说自己要离开京城了,准备去淮南一带找寻朋友,游山观水放松下心情,明年再来吏部铨试。
丁晋本想找了韩泰、裴居道两人为他送行,管同摇头拒绝,只让丁晋陪着他在外面小酒店中喝了一顿闷酒,随后两人昏天黑地大睡一晚,第二i天不亮,管同便匆匆地离开了琼华院。
朋友一个个地都走了,虽然裴居道还没有动身前往山南道治所“襄州”,但最近一直在外面忙于和结交的友人喝酒道别,接连数i没看到踪影,裴居道原本是要拉了他同去应酬的,但是丁晋忧心忡忡地等着吏部消息,哪有心情去喝酒快活,便拒绝了,这下管同又已离开,整个琼华院便剩下了他一个人。
幸好,贡生驿舍对于新科进士没有太大的限制,只要你付够寝宿费,可以住到明年重新开科之时,丁晋倒不是没有地方可住,韩泰几次说了要让他搬到韩府去和自己作个伴,都被他婉拒,丁晋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很怀旧的人,在一个地方住的熟了便不想轻易离开,身边这些熟悉的景se和物事,很容易让他想到昔i与诸好友纵情欢笑的快乐时光。
等待的i子是苦闷的,尤其是孤独的等待,韩泰有时“下班”后会赶过来和他闲聊一会;浪子许昼也来过两次,从丁晋这里骗得两首艳丽小诗便急急离去,不用多想便知是去讨好粉楼的那些轻薄娘们了;韩泰隔几i会回来一宿,但总是醉醺醺的,歉疚地对丁晋笑笑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第二i还得振作jing神再去赴宴,丁晋理解他,裴居道在长安考场十年浮沉,人又是热情最爱交友,这次离京后便要成为公门中人,以后如非能调动到长安任职,恐怕很少再有机会与朋友相见,离别时又怎能不一一道别?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京城的时节已到盛夏,天热得可怕,丁晋的心中焦躁得犹如煮了一壶开水沸腾不息,除了几封请放宽心的书信外,先前寄回去的家书不敢提片言只语的出仕情况。
裴居道无休无止的宴酬也终于结束了,他挺着更加雄伟壮观的肚子,陪伴丁晋等待着遥遥无期的消息。
两人也曾经去过吏部探问消息,可惜那些曾经收过礼物的热情郎官,现在却是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模样,间中有一二好心之人,似乎略微透露出些口气,但也是讳莫如深,让人猜测不透。
丁晋曾厚着脸皮去过窦昭府上,他知道官场上的人物,总是很反感下面的人老巴巴地跑上门来要求帮忙,即使是对你再有好感的人,也会厌烦你的贪得无厌。但是他现在束手无策,像一个将要被洪水淹没的人,挣扎着yu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思虑良久后,还是硬着头皮上门去求见。
窦昭却不在府中,每年炎夏时节,会享受的窦大人都要利用一年积攒的休沐时间去乡下别墅消暑纳凉,至于回来的时间,那被一串钱买通的门子却是根本不知道了。
丁晋不得不叹息自己的好运大概是完全用光了,到了此时,他已经对今年“除授”不抱希望,准备择i返回故乡。
韩泰劝他再等等,在兵部见习了两个月,他正式转为“令史”,于是休息的时间比起往i给人家打杂要多了许多,来陪伴丁晋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韩泰让丁晋等待的原因是说他近i准备联系一下父亲往i的故交好友,看有无可以入幕的机会,然后先做一段幕僚,再等待合适时机授职出仕,不过丁晋总觉得他还有其他话没有讲出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