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丁晋接到了家书。
在离开平遥赴任裕县令时,他曾给家中写了封信,带着三分骄傲之情地告诉爹娘妻儿,自己已升迁为一县之令。这既是一种取得成绩后,急于向亲人表功的心态,同时,也是想让对自己期以厚望的父母高兴,自己总算没有辜负他们的希望,得以功成名就、出人头地。
信中,丁晋还提到升为县令后,按国家规定,远方的家眷可接到县署居住,所以询问父母可愿意来北地生活,妻儿当然肯定是要接过来的,就是不知年老的爹娘是否想来遥远的异乡居住。
还有二哥丁虎,虽然得妻子小板穿针引线,二哥和郑家学做生意,但总让岳父帮衬,丁晋的脸子拉不下,现在自己既然有能力为家人谋福,还是让他来自己身边。自己身为一县之主,怎么也能照顾得上。
再者,姐姐和姐夫也是要询问一下的。依着丁晋的意,他并不想刚刚上任便将一大家子人全部迁来,这在外人看来,不免有“特权”、“纵亲”的嫌疑,即便你以后不做什么违法、违规之事,外人终归难免嫉妒眼红。
可是血浓于水,丁晋虽热衷名利,但更重视亲情感情,所以,在信中,丁晋也询问了姐夫如果有意,可来裕县营生,自己会为他安排一个满意的职务。
姐夫代笔地信很快回了过来。不过因为路上耽搁,到达丁晋手中的时候,已经有一月之久。
在信中,爹娘、兄长、妻子、姐姐、族亲等人祝贺了自己的升迁之喜,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一大堆话。大部分都是表示高兴喜悦的心情。父母拒绝了丁晋让他们老两口迁往北地的请求。说自己年纪大了,乡里乡亲都是熟人,去往异地人生地不熟,觉得别扭,所以还是呆在洪州城养老地好。
为了让丁晋宽心。姐夫在信中写到。小板为爹娘买了两个小丫鬟伺候身边。i子过得很是舒心。再有丁晋寄回去地俸禄,加上家中的积蓄,也购了几亩好田。出租给农户耕种,平常花销很是宽松。三郎不用担心。
二哥和姐夫,答应了要过裕县来营生,不过有些傲气的姐夫措词是很让人喷腹的,他说自己的妻子,也即丁晋地姐姐丁香,不想到异地生活,所以决定先留在洪州城照顾两家爹娘;而自己,来也不想辞别娇妻幼子来遥远地北方,但是考虑到年轻地小舅子初任县令,人生地陌不免上了有心人的勾当,于是yu帮他来镇镇场子,出谋划策。
为了显示自己确实有资格担当一名优秀的“谋士”,姐夫甚至已经在信中出谋划策:如何慑服属下,如何应付上司,如何处理公务,如何买田放债、如何影响诉讼、如何利用权势作额外地灰se收入等等。
丁晋看得哭笑不得,但也理解他们乍闻亲人得进高位的惊喜心情,因为整个社会都认为做官是一种财机会;一个人得中进士,放了实职,那就表示你已经有了“荣华富贵”地通行证,不仅是个人达,整个家族都有可能跟着你财致富。
在信的最后,姐夫让丁晋安心等待,勿挂念妻儿家人,他和丁虎处理完一些琐事后,便将带着小板和意哥,前来裕县团聚;同时,他也切切念叨着,让丁晋在任上小心谨慎,如果遇到什么困境难处,勿做冲动鲁莽之事。
丁晋阅毕,心中暗叹:姐夫此话应该只是关心之语,但却无意间猜中了自己目前棘手的局面,甚至,自己现在面对的问题,要比姐夫所说的困境,更加艰难危险十倍。
那i,接风宴不欢而散后,当天晚上,清醒过来的孙回便向丁晋郑重道歉,并重新设宴赔礼谢罪。
结果酒宴上,孙回先还装作斯,喝了两杯后故态复萌,又是兄弟、弟兄地乱称呼,幸好这次作陪的王大虎说什么都不让其多喝酒,丁晋也避免碰杯敬酒,孙回总算没有疯,但是疯言疯语说了不少,丁晋只是装糊涂将其当成醉话,急得旁边的王大虎直给孙回递眼se。
说到后来,见丁晋始终是那副温和微笑的神情,对自己的话既不附和,也不抗拒,颇有点油盐不进的样子,孙回这个粗鲁汉子有些不耐起来,心想,难道这个小白脸县令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还是和老子逗闷?
王大虎也猜不透丁晋的想法,这个人看其行事,并不是唐震那般迂腐正直的官员,但只怕也未必是轻易拿下的主,就是不知他是故作清高呢还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觉得在宴会上已经没有收获,王大虎给了孙回一个眼se,孙回会意地话锋一转,表示天se不早,不敢耽误丁大人休息等等告辞的意思;这话正合丁晋心思,对孙、王两人的伎俩,他早已心知肚明,装糊涂装得实在太辛苦,不如早散场了事。
等到丁晋回到居所,却在房内现一大包的金银财物,耀人眼花,惊疑下,唤来黄小四询问,小四嘟囔了半天,才让县令大人明白,这是县尉厅的一位小吏送来的,说是吃食。
如此裸地行贿,丁晋闻所未闻1c整理实在是胆大包天到了极点,孙回等人依仗什么如此有持无恐?
思虑片刻,丁晋让小四去叫来“主簿”崔斯立,等到崔斯立来到后,丁晋什么也没说,自让他将这包财物存放到县库中去。崔斯立是个聪明人,既不多问也不多说,反正上司交代地事情。能做的就尽量去完成,带着包裹,自行去了县库。
崔斯立走后,丁晋在房中思付良久,终于有些明白这份“礼物”所代表的含义;如果你接受。那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