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为什么,总归是好事。”草儿将迷香的灰烬小包起来,“看来姑娘确实不能再住在自己房里了,那人此次失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起来,也是咱们院子太偏,翻过后边的墙就是府外了。”木儿为靳宜安簪上一支珍珠钗,嘴里说道,“这几天里,还要多加小心,奴婢想来,此事十有是和夫人分不开的,那些安神的药膳本就是要我们睡的更沉,然后再用上迷香,更是确保我们不会醒来。”
靳宜安点点头,看了一眼铜镜里的人影,鲜艳妩媚的样子,脸上带着一丝浅笑。收起视线,她起身道:“虽然今日有些迟了,可还是要去给母亲请安的,看到我平安无恙,母亲定然十分高兴。”
杨氏起初确实是十分高兴的,因为早已过了靳宜安平时请安的时辰,可靳宜安却迟迟没有出现,她不禁开始琢磨靳宜安那里现在会是什么情形。
是羞愤欲死?
是忍气吞声?
还是尚在梦中?
无论哪一种,都值得她高兴。
“夫人,大姑娘来了。”清音走进来说道。
杨氏一怔,这个时候,靳宜安还有心思来给她请安?抑或是来找她大阄的?靳宜安如今聪明了许多,这三番两次的明来暗往,她知道靳宜安肯定会第一个怀疑到她的头上。
不过,怀疑又怎样?她是嫡母,靳宜安无凭无据还能把她怎么样?
想来想去·杨氏的脸上复又露出笑容来:“去请大姑娘进来。”
清音忙俯身退了出去,根本不敢看杨氏脸上的笑容。她是自清熙清秀两个走了后才新补上的大丫鬟,只是她可没奢望过做夫人的心腹,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毒能做的,就连清云姐姐昨儿都吃了刮落呢。
不一会儿,靳宜安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穿一身颜色鲜艳的襦裙,一头乌油油的长发梳成精致的发式,鬓边斜簪着一溜儿嫩黄色的小花·发髻上插着一支珍珠钗,越发显得她面庞妩媚,身姿婀娜。
最令杨氏咬牙的是那白嫩细致的皮肤不见一丝岁月的痕迹,十六七岁,正是女子最明媚的时候。
“宜安给母亲请安,今日请安来迟,还请母亲赎罪。”靳宜安轻飘飘的福了福身,不等杨氏开口,就自行站了起来。
杨氏的脸沉了下来,看靳宜安这样子·仿佛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这丫头这么沉得住气么?还是说,那人昨晚并没有动手?可王荣家的昨晚去打探过,那人确实去了,而且这丫头今日来的这么晚,也不会是没有缘由的。
“母亲总盯着宜安的脸看什么?”靳宜安轻抚了下脸颊笑道,“难不成宜安今日换了新发式,显得更漂亮了?”
“你这丫头越发会说笑了。”杨氏说的有些勉强,“今儿怎么会这样迟,可是有什么缘故?”
“回母亲的话,昨天挂了一夜的风·没想到今儿天气这么好,宜安醒来后便又多睡了一会儿。”
天气好,所以又多睡了一会儿!听靳宜安这么说·杨氏心头怒起,差点要呵斥靳宜安,问她还知不知道什么是孝道,幸好她还记得昨晚动手的事情,才将怒火压下去,淡淡的说道:“原来如此,你近来绣嫁衣确实辛苦了,我前些天安排厨房特地给你备下的药膳可有好好的吃下?那都是上等的滋补东西·于你身子极有好处的。”
“宜安正是要感激母亲的厚赐·亏得母亲体贴周到,宜安近来才觉得身子好多了·睡的也安稳了。”靳宜安含笑看向杨氏,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母亲如此待宜安,实在让宜安感动,此生必不敢忘母亲的厚爱,他日定会有所报答。”
虽然是和气的话儿,可杨氏怎么听,都从中听到了令人发寒的冷意。
“说起来,也不知道二妹妹近来过的如何,回去以后有没有静下心来好好调养身子,实在是令人担忧啊。”
“你想说什么?!”杨氏忍不住打断靳宜安的话厉声问道。
似乎是被杨氏突如其来的的质问吓到,靳宜安微微睁大眼睛,奇怪的说道:“我只是挂念二妹妹而已,母亲为何如此激动?难道母亲不挂念么?”
“宜宝好得很,用不着你来挂念!”知道自己失态,杨氏索性不再掩饰,横竖这房中除了她们两个以外,只有两个小丫头在而已。
“既然母亲这么说,那我就不再挂念二妹妹好了。”靳宜安从善如流,轻轻拂了下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盈盈的说道,“亏我还特地打发人去探望二妹妹,想着她若是身子好些了,就请她回府小住几日呢,毕竟父亲再如何气恼,二妹妹也是他的女儿,总不能真妁让二妹妹上门。”
听靳宜安考虑的这么周详,杨氏非但没有感动,反而越发的紧张,紧紧抓住了椅子的扶手问道:“你打发人去柳府?什么时候?”
“这个······”靳宜安皱眉想了想,说道,“就在我刚来给母亲请安之前吧,想来现在已经到了才对。”
杨氏的脸色变了,猛的站起身来前行几步伸手就往靳宜安脸上打去,那掌势来得凶猛,若是挨上一下,定然会伤得不轻。
然而靳宜安早有准备,向后退几步避开了杨氏,口中不解的说道:“母亲这是何故?女儿只是让人探望一下二妹妹而已!况且二妹妹如今身怀有孕,更是少不了娘家人的关怀,女儿还特意让人捎了新式的点心给二妹妹。”
听她这么说,杨氏更是又气又怒,这死丫头给宜宝送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