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蒙蒙亮,城门缓缓的拉开来,负责开门的卫士强忍睡意,打起精神盘查着,城外一早等着进城的百姓鱼贯入城,雪花又缓缓飘下,一个小娃儿红红的脸颊趴在父亲的肩头上,乌溜溜的眼睛四下张望着,看到雪花落下,他伸出手让一片雪花落到指尖上,他伸出舌头舔了下,随即给化了的雪花逗得笑咯咯的,一旁的大人听到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声,也忍不住跟着挂上笑容。
孩子的娘亲似乎发现儿子的小游戏,她皱着眉头掏出怀里的帕子,帮小娃儿拭干他的小手,他们慢慢的走进城里,男人张望了下,带头领着妻小往附近的小客栈走。
一家子都安顿下来后,男人让小二送热食、热水过来,食物、热水送来之后,少妇舀了碗面,慢慢的喂着儿子,男人则泡着脚。“玉芬真是对不住,我没想到车子就这么坏了。”
“那没什么,不用放在心上。”蓝玉芬安抚丈夫,“若真的赶不上也没关系,大舅、舅母不是那种计较的人。”
男人却依然有些歉疚,蓝玉芬喂好儿子后,将他放在炕上,让他们爷儿两一块躺着,吃得饱饱的小娃儿,挺着圆滚滚的小肚皮,躺在父亲身边,小手抓着父亲的衣摆玩儿,蓝玉芬帮丈夫揉了揉脚,然后拿了干布擦干后,才道:“吃点东西,睡一下吧!你昨儿一夜没睡。”蓝玉芬心疼的道。
“不成,我一会儿得去找人去城外接顺财他们。”
“不如先递消息去外祖父家吧!”蓝玉芬思来想去,最后决定道。
男人有些讶异:“严家今日很忙吧?有空搭理我们吗?”
蓝玉芬摇摇头道:“我们现在也只能找外祖母家,二姨母现在不当家,又被程家老太太管得严,我娘她们连房都卖了,要不。咱们也不用住客栈。”
“大姨和二姨……”
“我两个姐姐更不用说了。”父母搬迁回京时,债务全靠蓝叔父代垫,母亲的嫁妆都被父亲掏光了,唯一值钱的就剩他们住的那栋宅子,卖房的钱,父亲做主,分成三分,给了两个兄弟,剩下的权充他们返京的盘缠。
谁知大姐却不喜,找二姐和她。要争这笔钱,她不肯,大姐和二姐气的扬言与她断绝往来。男人自然是知道此事,原是想,岳父母现在不在宁夏城了,她们姐妹三个自当更亲近些,不想妻子完全不想去打扰两位姨姐。他轻叹一声。“都是我不好,没本事。让你被她们瞧轻了。”
蓝玉芬失笑。“傻子,说什么呢!跟你没关系。”蓝玉芬拉了条褥子给已经睡着的儿子盖上。“姐姐们是因为我不掺合,与她们一起去争卖屋的钱,才恼火的。”
男人不解的挠挠头,记得妻子的两个姐姐嫁的都不错。尤其是大姐,嫁的是城里的殷富之家,却连父母卖了栖身之所。所得的银钱她也要贪?
蓝玉芬不欲跟丈夫多说什么,只问:“相公,你说我们若找叔父……”她与其他姐妹不同,她从不称蓝守海是姨父,而是称呼他叔父。
“这。不太好吧!”男人有些畏怯。
“你也觉得不好啊!”蓝玉芬讪讪的笑了下,催着丈夫用饭。夫妻两用过早饭后,男人出去找他以前的发小帮忙,蓝玉芬则在房里陪儿子。
近午时,她被邻房的声响惊醒。
“我说阿朔,你们回来就直接回府,怎么还待在这儿,若不是我眼尖,在路上看到王麻子,还不晓得你们已经回来了。”蓝慕远一通数落,蓝玉芬没听到旁的声音,隔了一会儿,又听见蓝慕远惊呼。
“你是玉芬妹子的相公?”蓝慕远好惊讶,这是什么运道?蓝玉芬听到自家夫婿有些颤抖的回话声,不由轻笑,她这个傻相公啊!
没一会儿,就听到蓝慕远数落起她相公来,“我说玉芬相公啊!你们遇上了难事,怎么就窝在这儿,不找我们帮忙呢?要让我爹知道,你们两个就等着被我爹念吧!怎么,玉芬嫁了你,就不是我们蓝家的姑娘啦?姑奶奶在外头遇到麻烦,也不知道找自家人帮忙,这要让家里知道了,怕不指着我们家骂,平常是有多差劲,让姑奶奶不敢上门来求助。”
蓝玉芬听到丈夫吶吶的试图辩解,正想开门出去为丈夫解围,忽听得一道清润的男声道:“大哥是打算让大家在这儿干耗着,然后误了你去严家接嫂嫂们?”
“唉呀!我竟忘了,糟糕!”蓝慕远惊呼,这时由远而近,传来蓝慕声的声音。“大哥,你在这儿磨蹭什么?咦?阿朔,你怎么会在这儿?呃,你,你好眼熟?是谁……谁的相公来着?”蓝慕声想不起来,直嘟嚷着。
“玉芬。蓝玉芬的相公。”蓝慕远有些得意自己一眼就认出人来。
“啊!想起来了。蓝玉芬的相公,你怎么也会在这里?"等到弄明白了,蓝慕声便道:“这么着,我们两个先去接你嫂嫂们,阿朔你带他们一起回府。”
蓝慕远急道:“这怎么成……”
“成,当然成。”蓝慕声朝东方朔使眼色,东方朔虽不解其意,但仍顺着他的话道:“是啊!大哥,你和二哥去接嫂嫂们吧!晚了可不好,玉芬姐和姐夫就由我送回府。”
蓝慕远只得从命,被蓝慕声拉走,却留了辆马车给东方朔。
蓝慕远两兄弟出了客栈,打马往严家走后,蓝慕远才问:“你怎么可以让殿……阿朔护送他们,阿朔是什么身份啊!”
“阿朔其实最讨厌我们太拿他的身份当回事,大哥你别说没看出来。”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