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越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上下起伏的马腹,记忆很快的涌现,她想起来自己是被敲了头,难怪头痛欲裂,还有,好好的这个人为什么要抓自己?她忽然想到之前行刺东方朔的小兵,难道说,这个人的目的是阿朔?
“醒了?”头顶上传来好听低沉的男声,他伸手勒住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停下来,慕越没说话,嘴里头一股酸臭味,让她难受死了,那人似乎知道她为何不回答,抬手把她丢下马,顺手丢了装水的葫芦给她。
“给,你臭死了。”那人背着光,被摔得七晕八素的慕越将葫芦拾起,稍稍收拾一番,那人已经下马,居高临下的瞅着她瞧。
“我还真是想不通,十二皇子怎么就相中你当妻子?还隐姓埋名的窝在宁夏这里,你这丫头论长相及不上右相的女儿,论才比不得罗尚书的女儿,论家世,蓝家在京里不过是不入流的,他一个堂堂皇子这般委屈自己,真是给皇室丢脸啊!”那人像是数落上了瘾,“好好的郡主、千金不去选,挑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野丫头,还学人家当什么兵?我呸!”
慕越听而未闻,她头很痛,整个头皮紧绷着,她抬手碰了后脑,肿了老大一个包,前额也肿了一个,但摸起来没有后脑的大,她嘶了一声,总算听出来这人是谁了。
他就是跟在六哥身边的副手,姓陈的家伙。
从他唠唠絮絮的内容里,慕越大概弄明白了,这个家伙是为东方朔抱屈,觉得她和父亲拿乔,不过是边关一介守将的女儿罢了,又不是国色天香。更不是九天仙女下凡,半推半就的不干脆……
慕越无语了,这人是谁啊?他把自己掳来,难道不是想杀阿朔?而是想杀她?
陈瑞祥在慕越印象里,是个寡言有些孤傲但做事十分尽心的人,但经过他一口气数落近大半个时辰后,她大为改观,此人是平日憋惨了吧?
兴许是此人一直叨絮个没完,就像是在军中听到那些兵油子闲聊一样,慕越竟丝毫没有半点恐惧或害怕。只是淡然的坐在那儿听陈瑞祥大放蕨词,陈瑞祥边数落着边打量着慕越,心里对她的反应颇觉惊异。他是趁夜将人带出来的,她从醒过来到现在,没有说过半个字,不曾问过他什么,只是接了葫芦用水漱了口。用身旁的雪抹了把脸,看得他嘴角眼角狂抽,这,这那像个大家闺秀?
他看了一年多,完全看不出来,这位蓝七姑娘究竟有什么不同于人之处。竟让十二皇子死死的相准了要娶她。
京里不少人家都暗地里摩拳擦掌,孝期一过,十一皇子以降至少有四位皇子就准备议亲。十一皇子就不用说了,那是个文弱多病的,母妃只是个嫔,十三皇子、十四皇子的母妃早就有打,想将自家的侄女娶进门当儿媳妇。十二皇子虽无母妃,但他有个出色兄长。自己又是养在皇后跟前,虽未记入名下,但情份不同,皇后过世后,皇帝也对他青眼有加。
京中不少二流的勋贵、名门都想招他为婿,谁知他竟突然重病又去永宁山庄养病,让这些人的算盘落了空,就在大家死心要另做打算时,竟隐约有消息道,蓝府老太爷与四殿下交换了庚帖,一时间,这些家主们心都活了,若十二皇子真的病重,蓝府不会与他换孙女的庚帖。
由此可知十二皇子的健康无虞,皇子一般除正妃外,还有两侧妃四夫人的空缺,他们攀不上几位当权的皇子,攀上十二皇子也成啊!
不料四皇子那里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陈瑞祥思及自家堂妹,不由愤恨的握紧了拳头,往身旁的大树重槌一记。大树枝桠上的积雪受不了重击,摇晃了一下便哗啦的往下掉落,慕越看着本能的想要往旁边避开,后来又想了下决定不动,任由积雪从上而下将她掩住,冰凉沉重的积雪落在她疼痛的后脑上,瞬间的凉意让她瑟缩了下,掉进衣领的雪块让她不住的打颤。
陈瑞祥慢慢的走回来,积雪掉落时,他立时奔离大树的范围,那匹马倒是悠哉的在附近的树下转悠,他踱回来,见慕越没有动,没有试图逃离,只是静静的坐在原地,不禁有些纳闷,这丫头难道真的伤得不轻?
他知道自己手劲的,也许昨夜敲她脑袋那一击,真的被她给打坏了,看到积雪落下也不知道闪。
慕越打量了四周,是在一处林子里,阳光从上洒落,积雪反射着阳光,让人眼睛自久了颇为不适,她认不出来此地是何处,侧耳倾听,除了不时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外,竟是静悄悄的,那匹马似乎不适应这般安静,不时踢脚喷着气。
“你不问问我打算怎么做?”
慕越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伸手将后领里的雪拨出去,她抖了抖身子,将肩上的积雪抖下去,又拍拍腿上的残雪,她很专心在做自己的事,陈瑞祥见她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不由来气道:“你以为东方朔要娶你,真是因为他喜欢你?我告诉你,你错了,东方家的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慕越头都没抬,低头专心拨弄脚上长靴里的雪块。
“东方华那个浑蛋,与我妹两小无猜,小时候还直说一定要娶我妹为妻,谁晓得,待他大了,娶的却是当朝正四品兵部左侍郎的女儿范氏,德妃还打了包票,一定会为她寻个好的皇子,结果只剩下一个草包十二皇子。”
“阿朔才不是草包。”慕越以细细软软的声音反驳着。
“呵呵呵!是啊!他若是草包,那东方华那笨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