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来田府的夫人们大都带了家里未出阁的女孩同来,已婚的妇人谈论的话题有些涉及闺房事,如生育、管理妾室等事,让小姑娘们旁听似有些不妥,因此早在得知女婿当了太子之后,田大人就有预感,自家的迎春宴来人只怕来得比预期还多。
老夫妻细细商量了几天,才决定在园子的阁楼里招待贵客,阁楼后方小山坡上的厢房,与阁楼离得近,又自成天地,让小姑娘们聚在一块儿闲聊正好,用餐时再将人带回阁楼即可。
慕越与郑宛如几人一起随丫鬟出正厅,却没有走出阁楼外,而是走向一扇槅扇门,穿过已安置妥席位的次厅,然后来到阁楼后方的抱厦,抱厦外有边游廊,蜿蜒上坡来到小山坡上的厢房。
一进厢房,暖暖的果香、花香迎面而来,慕越忍不住深吸口气,橘香、桔香还有淡淡的花香,混杂在一块儿却出奇的清香怡人。
田秀逸和田秀永是太子妃的胞妹,也与郑宛如姐妹相熟,见她们来,高兴的起身相迎,郑宛如大方的将慕越、龚珍珠引介给她们,大家没想到流言中的两位女主角一同现身,而且看来感情不错啊!不禁相互挤眉弄眼,暗自猜测她们两怎么会凑到一块的。
毕竟是拘束惯的小姑娘,就算好奇心旺盛,那股想追根究底的冲动就像被猫挠痒了的心,也仅止于在口头上试探的询问一二,多是不敢明目张胆的追问答案,慕越面对她们的探问,都是好脾气的面带微笑,回应一两句就借故转了话题。
人,虽然好奇,但更喜欢自己受人关注。尤其是说到自己得意或喜欢的事物时,就不由自主的转了心思,郑宛如见状暗松口气,偷眼打量了这位表姑好几眼,暗忖这位表姑还真是不简单。
龚珍珠坐在一旁,脸上噙着淡笑,心里却暗惊,在座的小姑娘们,自己的仅寥寥无几,可是她面对她们的问话。却脸红紧张扭捏良久才答得上来,可从没想到像慕越这样,面对问题时。回答得无关痛痒,然后就顺理成章的把话题给转开去。
怪不得大嫂叫她要跟蓝慕越交好,这样的应对方式,娘可没教过呢!
正胡思乱想着,就见厢房门口的丫鬟。又迎了几个小姑娘进来,龚珍珠正想着这又是何人时,便听到旁边有人耳语。
“咦?她们怎么会来?”
“哎唷!秦王都死了,皇贵妃顾不上她们啦!我听说,原本那尤家四姑娘本已让皇贵妃相中,准备年后就要进秦王府去的。”
“龙五姑娘怎么也来了?不是早听说。皇贵妃已跟龙老夫人说好了,定龙五姑娘为伊定邦的正室吗?”
“啧啧,你们的消息全落伍啦!皇贵妃如今哪还有心思管媳妇娘家兄弟的婚事。而且啊!伊家那位跟靖川侯扛上啦!说是自己相中了个姑娘,非卿莫娶啊!气得靖川侯把他抓起来打,谁知靖顺侯夫人和太夫人护着,才改将他关到祠堂去跪着了。”
说八卦,可不是三姑六婆们的专利。四叔八舅们的功力也不諻多让,这些小姑娘闺阁之中闲着无事。左耳听一点父兄叔伯的闲聊,右耳听些七大姑八大姨们跟姑嫂们闲语,再加上京城解禁后,各家互相交流一番,每个人都能说出一堆事来。
慕越随众人起身与新来的小姑娘们打了招呼,重新落座后,就听到一脆若银铃的声音问:“咦?不是说未来顺王妃也在坐吗?是那位啊?”
说话的是龙五姑娘,她粉面如桃眼如灿星,扑闪扑闪的好像很期待见到慕越,但嘴角不屑的微撇却泄露了她的真实心情。
田秀逸有些不快,既知是未来顺王妃在座,这般口气是何意?田秀永见妹妹不说话,便开口笑道:“龙五姑娘消息倒是灵通。”
龙五姑娘抬眼瞟田秀永一会儿,遂转过头与尤四姑娘道:“你不是说太子妃也会来吗?怎么也没看到人?”
田秀永抿着嘴不说话了,她虽是庶出的,但田夫人待女儿们一视同仁,因此她可从未被人这般漠视过,原本聊八卦聊得热火朝天的小姑娘忽然集体无声,大家期待的看向慕越,想要看她有何反应,就连郑宛如姐妹及龚珍珠也不禁望着慕越。
谁知慕越就像没听到似的,端着茶盏慢慢的掀盖拨着茶沫,田秀逸见大家僵在那儿,便笑着道:“太子妃殿下与母亲叙话,若龙五姑娘想求见,我让人去通禀一声,不过得等家姐等空,龙五姑娘不介意吧?”
那求见二字,让龙五姑娘气红了双眼,尤四姑娘伸手按住她的手,对田秀逸道:“田家三妹妹,你不知道,秦王妃总说太子妃人和善又漂亮,我们听了就盼着有机会能见见太子妃,好不容易等到今儿有机会,你可要帮帮我们,让我们得偿所愿。”
软言温语巧笑嫣然,让田秀逸说不出拒绝的话,可她记得,因为秦王过世,大姐虽回娘家,却是不好到园子来出席迎春宴,慕越她们是见到了大姐,但那是长姐开口相请,将人请入内院见面的,她不能替大姐做这个主……
她不由自主的将眼投向了慕越,慕越见她望着自己的眼,流露出祈求的眼神,不由暗叹口气,“我也听说太子妃最是和善,若是她有闲,得知这位姑娘这般渴盼见她,肯定乐于召见她的。”
田秀逸将这话在心里过了几次,随即绽开笑颜,“尤四姑娘这般真诚想求见太子妃,我若不跟太子妃禀报一声,倒是对不住尤四姑娘了,巧惠,你去与太子妃身边的姑姑禀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