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慕远嘿笑点头,用手肘拐了东方朔一记。“佟军师和窦将军她们明为搜捕,实则趁机游山玩水……”虽然天候不怎么赏脸,不过他们早惯了西宁一地的严寒,对京城的天候适应的还不差。
“佟军师还把那些伤势较轻的,也捎带上,还美其名说人手不足,连伤兵都派上了,其实是让他们有机会瞧瞧京都繁华,回去后也能对人好好说嘴眩耀。”蓝慕攸清了清喉咙。
慕越听他们说的欢,却清楚明白,这一役,有不少人牺牲了生命,“那抚恤……”
“父皇已下旨从优抚恤。”西宁卫长途跋涉,回去却注定少了好些人,一时间,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低落,蓝慕远扯开嘴角笑道:“多亏了殿下和太子殿下为他们说话。”
东方朔摇摇头:“该当的。他们都是忠勇为君,是好军人,朝廷照抚他们的遗眷是份内事,应为的。只是兵部那几个老家伙,偏还敢拖沓,也就怪不得佟先生恼火。”
“佟先生怎么了吗?”慕越讶异的问道,这些天她虽陪着祖母应酬那些贵妇,但说来讲去都是东家长、李家短的琐事,朝堂上的事,是完全没听闻。
蓝慕远和蓝慕攸对看一眼,“兵部沈赫侍郎面圣时说了,也不知这些人是不是真是战死的?还说西宁军不是骁勇善战吗?怎么打一群乌合之众,也会损兵折将,还说咱们蓝家军浪得虚名,要不,怎么一家子全病倒了……”
虽然就连皇帝都知道,蓝守海一家称病,不过是避让,也是示弱。是对皇帝表态,但也因蓝守海父子都称病,围捕豫王的事,就落到其他将领头上,不过这些人也贼,轮着告病,没了领头主将们,那些军士们只能从旁协助围捕豫王。
而将这重责大任交给了四大京营、五军都督府、五城兵马司去争,这几个地方的头头们正需要在皇帝跟前表忠心,谁让他们手下有人投靠了豫王。跟着他造反呢?
就算他们自己没有靠向豫王,但一个御下不严还是能让他们吃不完兜着走的,而且。现在皇帝立了太子,他们不止要向皇帝表态,还有太子呢!现在豫王还未归案,对皇帝来说,此事如鲠在喉。难受得很,他们若能将人逮着,也好在陛下跟前将功赎过。
蓝守海便是看透了,压着西宁军不让掺和逮豫王的事,这事办的好是功,也是过。办不好,那就不用说了,西宁军有勤王救驾之功。就算不去争这个,皇帝那儿也抹不掉他们的功劳,那又何必去揽这事在身上?豫王谋逆一事,皇帝虽全身而退,心里终究还是埋了刺。
短时间内。皇帝对这个儿子气怒是难免的,但毕竟是父子。时日一长,想起他的好,皇帝会否对负责逮捕豫王的人心有成见呢?
“这次兵部丢官的两个主事,颇受兵部王尚书看重,王尚书有没有掺和进去,谁都不好说,但他拿捏着咱们的军粮、辎重等物,他那里扣下,我们就揭不了锅,不过,他光意气用事,倒忘了件事,皇帝不差饿兵,西宁军会进京,是太子拿陛下的密旨调动的,也是陛下令西宁军暂不归位,王尚书使人指着西宁卫找事,实是自己找不痛快。”蓝守海道。
“那先生……”
“佟先生面圣时,就告了兵部一状。”
慕越抚额暗叹,佟军师与性子外放的窦将军相比,就是个温和的谦谦君子,可谁也不知佟军师其实护短,极度的护短,嗯,跟她爹差不多,护短情绪一发作,就如炸了毛的猫,但佟军师比露出利爪的猫危险太多了!
窦营上下有如窦将军的亲人,佟军师顺妻,自然也将窦营的女兵们视若家人,她们的薪饷被扣,战死的人还要被人批评,可能是造假。
那就难怪佟军师恼火。
“陛下怎么说?”
“父皇正愁发落不了兵部几个老家伙,听佟先生说窦营女兵们衣不厚、被不暖、饭不饱、饷无着落,便命人彻查兵部。”
其实这些六部里皆有猫腻,只不过牵扯深浅轻重罢了,王尚书老奸巨滑,他明面上是不偏不倚,他掌着兵部啊!他要敢明摆着偏豫王,皇帝早就换下他了!所以豫王、秦王甚至宁王都有试图拉拢他,却都被他严词拒绝,但,他回头就派了得力的亲信去接头。
那两个丢官的主事,就是与豫王接头的,他们听王尚书的话去结交豫王,但也有自己的想头,所以事发后,他们两丢官抄家,现在都关在刑部大牢,而王尚书仍稳坐庙堂,地位丝毫不曾动摇。
王尚书暗恼他们心大,做的明显,明明白白被归入豫王一派,却又庆幸自己在嘱咐他们做事时,不曾留下痕迹证据。
“王尚书已是兵部尚书,他还想高升到那儿去?”
文官封爵由来最难,与武官不同,文官是细火慢熬,如熬老火汤,一年年熬资历,武官若无战事,就算熬到死,也难以升官,像蓝家兄妹及东方朔这样年轻就为百户、校尉的,说多不多,说少也却真不少,端看驻守之地战事频仍与否。
“从龙之功。”蓝守山呵笑。“王尚书年纪大了,之前听说,他想招那两个主事的儿子为孙婿,这下子落空了,只怕尚书夫人不依吧!”
蓝老太爷也笑。“那老家伙的孙女儿听说有京城双绝的美称,日后你出门赴宴,总会遇上的。”
京城双绝?慕越好奇了,打定主意回头就找白露她们问去。
东方朔看时间不早,起身告辞,蓝守海却道,“打发人回去说一声,晚上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