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身边的内侍,带着两个小内侍走在最前头领路,太子派的内侍则走在东方朔身边,正低声说着话,慕越走在他们身后,黎内官和他的两个徒儿卓荣、清安走在慕越身后,慕越朝黎内官示意,黎内官便赶上来,落后在慕越右后方半步。
“王妃有事?”
“你想法子让人去连络佟雪。”黎内官点头,佟雪跟在十七公主身边,后宫现在情况如何,问这小妮子,是最妥当的了。
一行人走向御书房,慕越才知,这次皇帝昏倒之后,就从前朝送奉天门送到御书房来馔氛咀鸥骷豆僭保时近午时,虽是冬日,但头顶上的那轮骄阳威力可是毒辣的,慕越看到不少年纪与祖父一样的官员,穿着厚重的朝服,顶着日阳汗流浃背,焦心忧虑全写在苍老的脸上,有些官员围成团,不知在商议什么,但是不论他们在做什么,他们的眼,一双双直盯着御书房不放。
见到他们过来,众人依礼作揖,只在看到慕越时,不禁多瞧一眼,似在疑惑,蓝家这位王妃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慕越没去理会,也没心思多想,随东方朔入御书房,这地方与上次来时没有太大的变动,国库如今阮囊羞涩,皇帝没那心情去玩花样,只让人把当初染了血污的物什换了,其余都照用。
皇帝歇在内室里,内侍领他们进去,自己却没进去,而是守在门口,太子坐在床榻旁的锦墩上,御医站了一排儿,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太子妃见他们进来。迎上前来。
“你们可来了。”太子妃握着慕越的手道,她的声音平稳,手指却是冰凉一片,慕越的手还比她的暖和,她回握了太子妃一下,太子妃回以一笑,轻推她走上前,与东方朔两个走到床榻前。
太子朝床上的人低语。“父皇,阿朔和弟妹来了。”边说着边起身退开来,他趁错身时。对东方朔低语几句,说的又快又轻,几名御医看过来时。太子已踱开让东方朔夫妻上前。
东方朔让妻子坐在锦墩上,自己坐在床沿,看到皇帝养老的面容,东方朔轻叹了口气。“父皇,儿臣不会说话。可能会惹您生气,可儿臣还是得说一句,薛家蒙受皇恩,不思为君、为国,只谋一己私利,本就不是贤良的。您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岂不是让儿臣及那些忠心为父皇当差办事的朝臣们看了难过。”
慕越心想,方才不是说皇帝已经醒了吗?怎么又睡了?是睡不是昏吧?她迟疑的伸出手想探向皇帝的鼻息。东方朔飞快抓住她的手,口里仍在叨念着,他攒住慕越的手,却因姿势的关系,站在一旁的御医们。视线全被挡住了,他们只看到了慕越动了一下。其他的什么都没看到。
慕越没再妄动,夫妻两就这样陪在皇帝身边,太子和太子妃则是坐在屋里一张嵌海棠石圆桌边,屋里侍候的人低眉顺眼垂手肃立,屋里很安静,角落里的自鸣钟敲了十二下,午正。
东方朔的嗓音渐渐低哑,慕越起身走到圆桌边倒了杯茶,端给东方朔喝下,东方朔一饮而尽,将杯子递回给她,她坐在锦墩上,接过杯子顺手放在身边的小花几上。
不知又过了多久,皇帝才发出声响,很微弱,但总算有了动静。
东方朔见皇帝睁开了眼,忙喊御医过来,慕越起身让位,东方朔也站起来,与刚走到身边的太子并肩而立。
为首的那名御医不及谦让,便直接坐下为皇帝把脉,许久,才见他收手起身恭敬的道:“皇上醒来应就无事了,不过仍得当心调养着,不能动怒。”
太子沉吟道:“那就小心调养着,你们几个小心当差,想好了,旁的人若来问脉案,该怎么回答,都明白吧?”
几名御医齐声应诺,太子也不留他们,让他们赶紧把药熬过来给皇上服用。
太子只留下两名皇帝的心腹内侍,一名就是适才在宫门处,迎接他们的黄福福,一是张德兴,慕越记得他们两都是自小跟在皇帝身边的,皇帝驾崩后,黄福福触柱殉主,张德兴自请去给皇帝守陵。
张德兴与黄福满上前扶起皇帝,皇帝气色不是很好,看到慕越,虽是笑着朝她招手,可是看起来就是一副虚弱的样子。
“野丫头,有好消息没有?”面对老人家满心期待的脸,慕越忽然有种罪孽深重之感。
“还,还没有。”
皇帝颇感失望,原本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了下去,看得慕越一阵惭愧,不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太子已经先开口了。
“父皇,您别逗她了,先说正事要紧。”
皇帝白了太子一眼,“这是什么话,你是有了儿子说话站着不腰疼,你十二弟今年都几岁啦!膝下犹空,我不多操点心成吗?”
太子无言,额角青筋暴跳,东方朔这才慢腾腾的开口。“父皇,您把身子养好来,要孙子何愁没有?就是儿臣夫妻没有,还有十一皇兄、九皇兄他们啊!对了,十四皇弟、十五皇弟也不小了,他们的婚事也该紧着了,十七皇妹是还小,但十皇妹他们几位年纪可不小,也该准备挑驸马了。”
东方朔不说没事,皇帝听了脸就沉了。
北边打了胜仗,要封赏功臣,平定宫变的功臣也要赏,薛缮晋一行募得的款子,账面上看堪堪打平他们此行的花费,皇帝本就为此气恨不已,现在东方朔又提醒他,又有几个皇子、公主已届适婚年龄,皇子成亲开府要不要花钱?要。公主下降驸马难觅,公主出阁也得一笔花费,也得建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