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嫔一听,此事仅数人知晓,儿子还是说溜嘴,才让自己知道的,当下便收了声,不敢再撒泼,汾王妃松了口气,但还得撑着继续开解,免得他们夫妻出宫后,这老太太胡思乱想的又生怨气。
毕竟在深宫浸淫多年,儿媳点开利害关系后,丽嫔便明白了,代表皇上去蛮族贺喜,是喜事,为何要瞒着旁人,仅让几人知道?该不会皇上在替太子试探这些皇子?思及太子,丽嫔微有薄怒,皇帝宁可封个死人为新后,也不肯从后宫里择优封后,这事对宫中嫔妃而言,其实是挺伤人,但谁让如妃有个好儿子呢?
垂下眼端起手边的蔘茶,呷了一口,目光落在了儿媳的小腹上,算算日子,媳妇进门有一年了吧?怎么还没好消息呢?前两日,她去德妃宫里闲坐时,听到宫女们说起,十三皇子和十四皇子、十五皇子年纪也不小了,德妃正打算为他们择妃成亲。
她鄙夷的撇着嘴,德妃也未免太托大了,十三皇子几个又不是没亲娘,要她多事?丽嫔脑子转得飞快,记得临到西山前,娘家嫂子才托人递了消息进来,说的无非是几个侄女儿大了,姐妹们的闺女儿也不小,该要婚配的事。
家里的女儿中,就数自己过得最好,虽然位份不高,但她有个亲王儿子啊!就算儿子做不成太子,当不了皇帝,但日后的富贵总是跑不掉的,娘家自然希望也能分杯羮,正妃无望,侧妃、夫人的也好啊!
丽嫔当然也希望娘家好,只是光把人全塞到儿子府里,有什么用!要往外撒网,才能为儿子广布人脉嘛!表姐妹们挤破头。想进汾王府,这不是伤和气嘛!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这道理,难道哥儿嫂子们不懂?就算侄女儿们进不了汾王府,他们就不是汾王的亲娘舅?真是胡涂!
不过嘛!侄女儿和外甥女们正当龄,倒是可以与德妃说说,安排给其他皇子为妃,也是好的,丽嫔正浮想翩翩。汾王妃跟丈夫使了个眼色,打算起身告退,外头一眼生的小内侍匆匆告进。
大宫女上前询问一番后。回身到丽嫔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丽嫔大惊,朝那小内侍招手,小内侍机灵的四下张望,与丽嫔施礼请安。见汾王夫妻在座,连忙朝他们行礼请安,不等汾王夫妻开口,丽嫔已焦急追问:“你方才说什么?”
“回娘娘的话,京都宫里传来的消息,薛嫔的娘家人被送往江南庄子时。在半道上被人劫走了。”
同样的消息也传进顺王府,东方朔听到消息愣了一下,随即问来传消息的傅内官。“消息可靠?”
“是。”傅内官皱着眉头。“护送的秦王府侍卫死了大半,几个侥幸没死的也重伤垂危,据他们说,带头的人就是逆王。”
逆王?东方朔寻思一番,问:“眼下呢?”
“有司衙门请封皇城。外城有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领着人四处巡察。”傅内官顿了一下又道:“亏得贤妃娘娘派人盯着薛嫔,总算逮着了逆王派去送消息的宫女。”
“我记得秦王妃是分两路安置薛家人的。遇袭的是那一路?”慕越坐在东方朔身边,听到这儿忍不住开口问道。
傅内官恭谨的回道:“回王妃,是薛家几位小姑娘那一路。”
“薛家的姑娘们全都被掳走?”
听慕越用掳走而非救走二字,傅内官嘴角微翘,“是只掳走了其中两个年纪最长的嫡出闺女儿,薛家其他的姑娘倒是安然无恙。”傅内官语带嘲讽的说。
薛大老爷庶子们的妻女都被娘家人赎回去了,被秦王妃送走的薛家姑娘,只有嫡子的女儿们,被掳走的这两个姑娘,听佟雪打听来的消息说,薛嫔原有意要将两个侄孙女许给秦郡王当侧妃的,只是薛家出了事,这事就被搁下了,如今薛家女眷已成罪奴,当侧妃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若能被秦郡王收房,就算日后不能生儿育女,可至少能保富贵荣华,一生无虞。
薛嫔的好算计,秦王妃自然不可能答应。
秦郡王是她的儿子,当初从教坊司赎出薛家人,外头的评价有好有坏,虽有人给予好评,道他仁厚善良,却有更多人批评秦郡王,以一己之私坏法乱纪,怪不得薛老大爷敢违法乱纪,因私忘公,置皇上托付于无顾,置天下黎民百姓利益于脑后。
靖川侯府也被指责,堂堂秦王府竟由小小宫女操纵,指使秦郡王袒护舅祖家,视法纪为无物,靖川侯身为外祖,不但没有劝阻,还代为收容罪奴。秦王妃久未出府,对这些评价并不知晓,直到去了西山之后,方才陆续听闻,为此,她恨透了薛家人,若不是眼下正在风尖浪头上,她肯定是将薛家那些女人除之后快。
可惜秦王府的侍卫死的死,伤的伤,没能趁机将剩下的那几个祸根给除去,秦王妃大概恼极了吧!
“且看父皇如何决断再说。”东方朔淡道,傅内官点头退下,屋里沉静如水,侍候的人全守在外头,没得叫唤不敢入内,慕越隔了好一会儿才道:“只怕又会如上次汾王被掳走一样吧?”对外粉饰太平,绝不让人知晓是逆王所为,否则就显得皇帝太无能了!
逆王为祸一年,却迟迟无法将人缉捕归案。
东方朔露出嘲讽的笑容。“父皇心慈,终究是疼惜多年的儿子,要是他对逆王太过心狠,只怕那些言官又有话说了,四哥要留仁厚之名,也不好动手。”
“哼!总不会最后要你代为出手吧?”慕越微偏着头,问。
“难说啊!”东方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