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王代表皇帝前往蛮族贺喜,礼部很快就将贺礼准备好,鸿胪寺少卿奉命随行,五月二十一日出行。
另一方面,自江南调动上来的军队也在五月底进京,征北大军集结的不算慢,六月初一大军整备齐全,在京营校场举行阅兵点将的仪式,看着那精神抖擞的军伍,北胡太子欣喜不已,总算可以回北胡了!
站在他身边的幕僚却有些怏怏不安,当初逆王派他们到北胡太子身边,是想着,扶持上北胡太子为王后,能从内部帮衬着逆王,稳住北胡,逆王为帝,看在他们为他效命的份上,能让他们在大周的族人有较好的发展。
现在,逆王沦为逃犯,他们却已在北胡太子身上,投注了太多的精力,能轻易舍下吗?他们舍不下,北胡太子也不放他们走,就算此去能平定北胡内乱,他毕竟还是太年轻,之前又病弱,想撑起一个国家,不足之处多矣!逆王虽然不怎么得用,但他推荐的人倒是得用的,阿月娜没嫁到大周也好。
他现在也看出来了,他能压制阿月娜,但仅能压制一时,管不了一世,他还要仰赖大周,在他站稳脚跟之前,不能与大周皇帝撕破脸,阿月娜才来多久,就惹毛了不少人,大周皇帝后宫里的那个皇贵妃最坏了,明的暗里的怂恿阿月娜去争,去抢!也就阿月娜那个笨蛋,才会傻傻的轻信别人,也不想想,蓝家驻守西宁,大周皇帝能放心他家娶个异族公主为媳?再说那个不识相的傻小子都有老婆啦!阿月娜硬要凑上去,是要逼人休妻再娶,还是要委身作妾?
大周人与他们北胡,最大的不同。就是大周人好面子,就算他们的男人明明看着阿月娜流口水,也还要装个样子表示不屑,以示他们的清高。
幸而他身边这几个幕僚没有这种习性!
皇帝坐在帐中主位,眯着眼看着征北元帅等人宣誓,一连串繁文缛节的程序,礼部的人盯得紧,每个步骤皆是井然有序丝毫不见乱象,太子在皇帝身边,很明显的感觉到皇帝的不耐。鉴于皇帝的身体考虑,他曾建言,是否将这些程序简省些。却被皇帝严词驳回。
“礼不可废,再说,北胡那个小子,你别看他文弱,心思深着。若让他知道我有不妥,只怕他王位还没坐稳,就能领兵打回来。”
太子觉着不太可能,皇帝却笑:“你还太嫩了,你以为让他与东猛王联姻,再从中破坏。他失了东猛王的帮助,就得倚附我大周不放吗?”
太子讪笑,皇帝道:“蛮族可不是只有东猛王一个勇将。北猛王虽不理事,咱们还不是与他搭上线?你想想,西猛王临近北胡,何以北胡太子却派人在南猛族的领地,接应北胡公主?”
“您的意思是……”
“他原只想拉拢大周。想来是你二哥搭的线,瞧他身边的幕僚。应该是你二哥荐过去的,可你和阿朔却帮他想到了,他除了大周,还有蛮族可以拉拢,西猛族与北胡争地久矣,东猛王新娶了西猛王之女为妃,东猛王正妃却是南猛王孙女。”
东猛王正妃必恨极东猛王新娶的猛王遗孀及西猛王之女,北胡公主新嫁,北胡太子想要靠她,必要在东猛王的内宅为她寻助力,有谁比东猛王正妃更适合呢?
太子回过神,斜睨了北胡太子一眼,只见北胡太子欣喜若狂,拉着身边的人叽哩呱啦不知在说什么,他微偏过头,朝黄内官使了个眼色,黄内官几不可见的点了头,不一会儿黄内官就借故离开了下,再回来时,他领着小内侍们给帐中众人上酒,皇帝接过酒,举杯祝祷大军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太子也跟着祝祷,北胡太子自也不例外,跟着说了些话,便结束回宫。
午前,皇帝回宫,薛嫔闻讯欣喜若狂,命小宫女传秦郡王进宫来见她。不想等到天擦黑,那小宫女仍是不见人影,当然也不见秦郡王进宫,薛嫔苦苦等候,等到更深露重,还是没等到人回来,隔日,不等她做什么,皇帝又往西山离宫去了。
薛嫔气了个倒仰,病了!
贤妃没功夫理会她,命御医好生照料,皇帝回宫,歇在她那里,与她说了对女儿的安排,让她把宫里管好,若有不守规矩的,只管把宫规摆出来整治便是。
贤妃把那日抓到的嬷嬷交出来,皇帝却摆手交由太子处理,贤妃明白,皇帝不会改变主意,另立太子,心里暗喜,德妃的算盘终究是要落空。
征北大军不日启程,大军开拔,北胡太子是当事人,自然是要随军离京。
离京前一晚,他才想起自己已许久不见阿月娜,阿月娜擅自离京复被蓝家人缚住送回,他都知情,且因帮着遮掩而心虚不已,他原以为大周皇帝从此就不会答允他,出兵助他平乱了,没想到这老头人还蛮好的,竟然答应了,还允他儿子媳妇帮他把阿月娜那个泼辣妹妹送去成亲,老头这么好,倒让他有点心虚了都。
现在要离开大周了,他方忆起,糟,他好像还没跟阿月娜那丫头说,他要让她嫁东猛王去!也没跟她说,要压着脾气,好歹先把男人拢住了,生几个儿子,坐稳位子,别一嫁过去就跟丈夫闹翻……怎么办?明日大军开拔,今天他一定得去见阿月娜,跟那丫头把话说清楚来。
他焦急起身,想要使人去禀告大周皇帝一声,请他安排自己去见阿月娜,万万没想到,那四方馆的内侍听了他的话,满脸古怪的看着他,良久才回道:“您不知道啊?阿月娜公主早就出发嫁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