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的灯一夜未灭,圆儿几个守在外间不敢合眼,屋子里传来王爷低沉暗哑的嗓音,断断续续的不知说些什么,草儿从耳房提来刚烧开的白水,沏了茶,招呼大家喝茶提神,佟雪一脸横肉咬牙切齿不知在嘟嚷什么,纪芳亭捧着茶碗低头不语,她的耳力甚佳,故,王爷在内室里说什么,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她虽听清楚了,却不明白,王爷絮叨着往事,想唤醒王妃,但智儿、静儿是何人?为何王爷和王妃一直提到这两个人呢?
直到天色慢慢转亮,熬了一夜,王妃还是没有醒……杨老大夫的意思,大家都明白,王妃不清醒过来,小王爷就留不住,否则王妃自己的身子骨也会被拖垮的!
草儿红着眼靠在圆儿肩头上,无声的泪水濡湿了圆儿的衣,圆儿的泪水直在眼里打转,她拚命眨着眼,没敢让泪水掉下来,佟雪跳起来,“别拦我,我去让那女人给小王爷赔命来!”
纪芳亭手脚很快,不待佟雪出手,就已把她压制于地。
“你别添乱了!”
见佟雪仍在挣扎,纪芳亭叹息:“好妹妹,你现在去寻那女人晦气有何用?白白让人藉此挑事罢了!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你真想找那女人麻烦,待风声平息了,我陪你一道去给小王爷出气去!”
佟雪这才不再挣扎,静静的伏在地上无声落泪,“我明知她们有坏心,偏还让她们得逞了!我,我没保护好王妃,我该死!我该死!”佟雪声哑自责颓然的趴在地上,草儿上前抱住她,“王妃吉人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咱们得帮着王爷好好照顾王妃,可不能再让坏心的人害王妃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圆儿抹了泪,道:“草儿说的是,王妃定会好起来的,咱们得好好照顾王妃,帮她养壮身子好再怀孩子。”
天亮了,王妃仍没醒过来,看来真是照杨老大夫所言。先落了胎,才好为王妃把毒给解干净,想到来不及看看这个世界就要失去的小生命。圆儿不禁鼻酸。王妃应该很喜欢孩子吧?听闻平儿姐姐生了个大胖小子,王妃乐得几天笑得见牙不见眼!要是知道自己怀了……都是她们不好,没留心注意!
佟雪自责,圆儿也自责,佟雪抱着草儿。姐儿两哭得痛快,圆儿却不敢这么恣意妄为,小声啜泣,纪芳亭看着这个哭,那个也哭,不由额角生疼。看另外几个也靠在一块儿抹泪,不由叹息一声:“拜托你们,别哭了!还不晓得情况如何呢?兴许一会儿王妃就醒了呢?也或许杨老大夫待会来把脉。说王妃情况好转不用落胎也指不定啊!”
白露和琉珑跟在蓝家老夫人和大夫人身边,见过、听过的事多着,知晓世事不到最后关头,谁都不能肯定最后的结局为何!
内室传来东方朔喊人的声音,草儿和圆儿两起身跌跌撞撞的进屋去。不一会儿功夫就听到她们两惊呼哭泣的声音,外间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内室究竟发生何事,正犹疑间,草儿满脸是泪笑着跑出来,“快,快,快把杨老大夫给请来,王妃,王妃终于醒了!”
王妃醒了?
这个消息再好不过了,正院的气氛立时鲜活起来,一扫连日来的沉郁。
就连枝头乱叫的鸟雀叫声,也让人觉得有如喜鹊报喜讨喜,人人脚步轻盈起来,脸上也挂了笑。
杨老大夫轻轻的伸手搭上慕越的手腕,未几他便笑着起身,“恭喜王爷,王妃情况良好,若是能进食,想来能好得更快些。”见慕越面青唇白神色蔫然,杨老大夫心想,也不知顺王用了什么手段,竟将王妃硬给弄醒来?
不过看王爷气色也不怎么好,当下不敢多问,起身告退出去写方子了,慕越看着老大夫走了,才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这是怎么了?”
“你还记得多少?”东方朔反问她。
慕越靠在他宽厚的怀里,怔怔的回想着,“我记得天很蓝,很近,很近,青草味儿很重,阿月娜……重死了!为了拉她上来,我两条手臂差点毁了!”慕越越说越多,但都是零碎小事,只是问她为何会跟阿月娜去赛马,她却回答不出来,一脸茫然。
她终于醒了!两位嬷嬷和众丫鬟喜极而泣,在照顾她时,不免小心翼翼,深怕把她腹中的小王爷给惊着了。
东方朔将她交给贺嬷嬷她们照顾,自己去更衣沐浴,有事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就觉得满身汗酸臭味令人作呕。
慕越发现自己全身无力,骨头关节生疼,圆儿她们不敢让她走到浴间去沐浴,只拧了布帮她擦身,待事毕,慕越已然喘息不定几欲爬回床上安歇,贺嬷嬷端来薄粥,侍候她喝下,粥里清淡如水,没有半点油花,米饭半粒欠奉,这叫粥?慕越很想拍桌,可是她连举手都觉累。
“我这是怎么了?”慕越又问一次,众丫鬟们闪避着她的眼睛不敢回视她,得不到回答,她只好转向两位嬷嬷,嬷嬷们对看一眼,便将她现在的情况与她详细说明,为母则强,想王妃好起来,光凭她们努力是不够的,王妃若不明情况,有了身孕的人难免气性大,万一不好好合作,她们想王妃、小王爷好,岂不事倍功半?
慕越一听自己竟是中了毒,不由惊呼:“我是何时中毒的?”
“这事怪不得王妃不知晓,实在是谁也想不到。”
原来格根塔娜的母亲为了成全女儿心事,早早就使人在慕越的饮食里下毒,只是当天,格根塔娜的奶娘为确保慕越会毒发,又在席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