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夜漏,福玉抬手抹去眼角的清泪,看着躺在地上的小小身躯,她暗叹口气,房门咿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福玉?”
“你进来吧!没事了。”她轻声道。
来人正是与她一同侍候薛嫔多年的福惠,她戒慎的走进屋来,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孩,暗抽了口气,福玉当真是娘娘的心腹,她还以为福玉会下不了手,没想到……都是心狠的啊!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侍候着娘娘吗?”福玉微嗔的道。
福惠哪敢说是薛嫔不放心福玉,担心她会放走翠玉那丫头,所以叫她来盯着的。“我不放心你啊!我知道你有多喜欢翠玉这孩子。”
福玉苦笑,心里明白,福惠会来,必是娘娘不放心自己,怕自己会放走翠玉吧?她们为娘娘做再多,当主子的心里,却无法尽信。“再喜欢她,也不能放走她,不是吗?万一有人拿她来对付娘娘,咱们的小命可是与娘娘绑在一块儿,娘娘若有个好歹,咱们两岂有好日子过?”
福惠明显松了口气,笑着拍拍她的肩头:“你明白就好。”说着,半转头去看地上的那具尸体,叹了一声:“可惜了!那么样听话的个好孩子!”
“谁让她不长眼,硬要往死地里钻呢!”福玉声轻如烟尘,甫出口就消融于无形。
福惠淡笑了下,这些年下来,一起侍候娘娘的姐妹们,就剩她们两个了!只不过,她还真没想到福玉当真心那么狠,她以为她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福玉将翠玉照拂得无微不至,是将她当自个女儿待,娘娘一下令。她还是舍下了!说忠心是忠心,但也心狠的让福惠觉得背脊发凉。
“走吧!我们去跟娘娘复命吧!”
“你先去吧!让我,陪她一会儿。”福玉低下头语气颇为哀伤,福惠点点头,转身走了。
许久,福玉才起身开门,向薛嫔复命去。
夜色里,她那小屋没有一点光,两个宫女提着灯笼路过,高个儿那个指了福玉的屋子说:“哪。那里住的就是薛嫔身边的大宫女,你来这么久,还得跟那几个小的挤一间房。就是因为她们占了房。”
“原来如此啊!咦?那儿怎么好像有个人?”
“哪儿?哪儿?”高个儿宫女举着灯笼往矮个儿宫女说的那里照,只瞧见树丛里钻出来只猫儿来,她笑嗔着:“别乱吓人啊!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矮个儿宫女明明看到一条人影匍匐在暗处,谁知灯笼照过去却不见人影。
“奇怪,我明明瞧见了!”
“你眼花了!丽嫔这几日催着你们赶小衣服。赶得你眼花了吧?”
“是这样吗?”矮个儿宫女被她这么一说,也迷糊了,究竟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还是真看到人影,她也说不清了。
高个儿宫女见她还在发呆,忙扯了她一把。“走了走了!瞧你都眼花成这样,再不回去歇着,明儿你若把眼花花。把花样绣差了,看娘娘不剥了你的皮。”
说完话,二人便加快脚步往住处走,寒风骤起,远处宫门下的宫灯在暗夜里轻轻摇晃。她们不约而同的再往福玉的屋子看,矮个儿宫女想。真是自己眼花了吧!失笑一声,真是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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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龙卫头领拿着从方振业那儿得来的消息,把逆王潜藏在宁夏城外的人手给剿灭,他做事利索不留后患,不像他的同门,因在天子脚下,行事考虑太多,对他来说,逆王虽是皇子,但他逼宫是为不忠,逼父是为不孝,杀弟是为不悌,之后还毒杀妻儿,是为无情不慈,如此一个猪狗不如的家伙,还留他在世间活着,实是他们侠义之辈无能啊!
因此,逆王的僚属,在他眼中都是助纣为虐的混蛋,出手毫不留情。
宁夏城里的逆王还沉浸在美梦中,他算算人手,决定孤注一掷,尤其消息传来,蓝守海他们要回来,因为停留在路上休整时,遇上了刺客,蓝慕远兄弟不放心,向偏将请命,兄弟几个想亲往迎接父亲回城。
西宁卫偏将算是蓝守海的子弟兵,一路跟蓝守海爬上来的,知道他遇刺,也是大怒,蓝慕远兄弟请命,他便允了,另外拨了五百名士兵随行。
五百名士兵!
逆王暗咬牙,这要是他的人该有多好?
以前当皇子,诸事皆有人打理着,他母妃怕他领差事,出门在外有所不便,还特别指了两个干练的内侍、四个聪慧的宫女随侍,封王后,一样事事不用愁,就算逼宫失败,用度也从不需他愁。
直到那天,陆主事问他,打算拿多少聘人,一样样问到他脸上,他才晓得,养兵真的不易,难怪从前淑妃要他敛财,他本不屑为之,却因拗不过生母才勉力答应,不想,有朝一日真面临到阮囊羞涩的境地。
不过蓝家三兄弟都要出门,家里头只有妇孺,就算他那个弟媳功夫了得又如何?怀着孩子哪!看看陆三娘,好好的一个人,怀了孩子就啥也不敢动,之前还为了阿琪跟他吵,现在他当着她的面宠幸金珠,她也只咬着牙笑着忍了!
逆王冷笑,找来幕僚,“蓝家兄弟要出门迎蓝守海,还带了五百士兵同去,偏将都拨了人给他们,他们的亲卫不跟着去,反不象样。”
“如此最好,咱们攻进去将军府,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嘿嘿,等蓝守海回来,媳妇、孙子都没啦!他这回又受罪不轻,两相夹击之下,只怕命不久矣!”
逆王听了幕僚的话,很是得意,心道,老四有什么?无非是替十二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