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氏将自己拉到身后,一副保护的姿态,小小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在后头轻轻扯了一下陈氏的衣裳,小声说道:“姨母,不要紧,是认识的。”
声音虽小,却逃不过周公子的耳朵,他脸上喜色一闪而过,郑重地对陈氏行了一礼:“原来是赵夫人,在下有礼了。”
虽是行礼,却没有通名报姓,陈氏皱着眉侧身避了一避,心情有些复杂。
在容米遇见了周公子的事情,天赐天佑都跟她说过。对于这个说小小是自家子侄的人,陈氏原来是不置可否的。毕竟这天下太大,人有相似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况且回了松滋这些天,也没见对方有什么动静。就是上次为了天赐入府学的事情,赵明礼去江陵何家,也未曾听七爷提起过这个人来,所以陈氏和赵明礼也没把这回事放在心上。
岂料今日到江陵府闲逛,竟然迎面撞上了,人家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倒叫陈氏不晓得怎么面对。
微微福了一福,陈氏牵过小“不小心撞着人家了,还不赔礼道歉?”
小小顺从地上前行了一礼,口中说道:“是小女子不当心,真不好意思。”
周公子赶紧虚扶一把,笑着说:“又不是外人,何必如此多礼?你……你们是来买香粉么?喜欢什么样的,随意挑就是。”
小小不知如何作答,看向陈氏,她笑着退了半步道:“只是随意看看,不耽搁公子的事情了,我们先走一步。”说罢拉了小小,又叫了满脸打量之色的郑夫人,一路出门去了。
看着她们的背影。周公子轻声吩咐身边的随从:“我们也跟上去看看。”
那随从有些忐忑道:“爷,这样不好吧。家里还没有回信呢!”
“就是没有回信,我也敢断定这孩子定是茹姐儿。”周公子叹了口气,有些激动:“你看她那模样跟我大嫂起码有七分相似,尤其她眉间那颗红痣……”
“爷,小的多句嘴,”那随从打断了周公子的话,显然对他的举动不怎么认同:“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总不能因为这样貌上的相似就下这个判断。再说如今咱们是在南唐,您还是小心谨慎些得好。”
听了这话。周公子回身狠狠盯了他一眼,也不多言,抬腿就走了出去。可是外头大街上人潮熙熙。早就不见了陈氏一行人的身影,他不禁有些失神,站在香粉铺门口发起呆来。
在香粉铺里撞见了周公子,小小倒没什么,实则是心里已经认定这副身子的爹娘定是同周公子认识。不过相认不相认她说得也算不得数,干脆就不去操心了。郑夫人则是望着陈氏不停打听,这位公子显然与陈氏并不相识,怎么一副相熟的模样,客气有礼的,还说什么随意挑选。那意思是由他来结账?
听着郑夫人隐含刺探的问话,陈氏心里本就烦躁不安,嘴里也只得敷衍几句。眼角余光却注意着身后,见那位周公子并没有追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随意挑了家看起来不错的绸缎庄进去了,陈氏便借着挑选布匹的时机,悄悄拉了小小问道:“那位周公子。到底是何人?”
小小摇了摇头:“不知道,好像是何七爷的好友什么的。就是上次跟您说过,在容米见过一面,然后从容米回来也是一起回来的。”关于周公子有可能是北周那边的人这件事,她想了想,还是隐瞒了没说,只挑了前些日子跟陈氏说过的话回了。
陈氏叹了口气:“我瞧那位周公子的模样,只怕认定了你是他家走失的亲人,如果真是,我和你姨父定然是不会拦着你回到亲人身边。怕就怕并不是这么回事。若是一不小心害了你一辈子,我这心里可就……”
一边说着,一边去看小小的神色,见她露出几分不解,心里又是叹气,可有的腌臜事情,她也不好意思说得那么明显。
也不是没有听说过,有些达官贵人什么的,偏爱搜罗那些小姑娘、小男孩的,到底是做了什么,谁也说不清楚,可是这些孩子总没有个好下场。陈氏这些年说是把小小当媳妇养着,可心里也是一直把她当自己闺女疼爱,虽假托了是姨母和外甥女,可实际也是母女情分了。这位何七爷相交的不是官场上的人,就是各地的大商户,反正就没有平头百姓,这位周公子看气度、衣着,也不是那么普通的人。
若真是小小的亲人还好说,如果不是,又不明不白地把孩子交出去,岂不是害了这孩子的一生?
小小并不知道这事让陈氏联想得那么多,那么远,只是以为陈氏怕她被人给骗了,心里还是有些感动,依偎着陈氏笑道:“姨母放心,虽说小时候的事情我都忘了,可我也不是个傻的,总不能来个人,说是我的亲人,我就认了吧?再说了,还有姨母您呢!您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都多,我怕什么啊!”
这马屁拍得实在明显,尤其那句“吃过的盐比吃过的饭都多”更是以前赵李氏常挂在嘴边的,饶是陈氏此刻心情不佳,也被她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罢罢罢,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担心那么多干什么,还是眼前的事情最重要。
转念一想,陈氏也就丢开了,只吩咐绸缎庄的伙计将那些大红、鹅黄、嫩绿的衣料取些来,花纹要寓意好些的,还有那大红的衣料,更是要好些的,用来做嫁衣的料子可不能马虎。郑夫人也晓得她此次主要的目的就是给小小准备嫁妆,也跟着一起看起来。
一会儿觉得这个好,一会儿觉得那个也不错,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