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荣一五一十地答道:“回福晋的话,倒不是说拮据。若单是咱们过日子,还是够用的,但如果想要修宅子这样的大事就不够了。年节的礼物,大家送的大都是些物品,若要换成银钱只能去当铺,可奴才觉得……这么做不是很恰当吧?再说。贝勒爷为人清正廉明,所收的不过都是宗族亲室的礼物,下属同僚之间一律不收礼,如此一来,咱们给出的和收回的就有些不成比例了。”
晴鸢恍然地点点头,想想胤禛那有些固执的性子,便不难理解他的某些做事原则。况且这种收贿受贿之事,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坏名声的事情,严重一点的更加会影响仕途性命。还是不沾为妙,对此她跟胤禛倒是站在同一战壕里的。
叹了口气,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话如今她是愈发的有体会了。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她说道:“罢了,那这事儿就先搁着,回头我去看看账本儿再说。”
高荣松了口气,连忙道:“福晋英明。”
晴鸢却不为所动,看了看他,道:“高总管,你也知道,我这是第一次管家,很多事情都不懂。像这些送的收的、账面儿上的东西。你就该多多提醒我,收了什么支了什么,我总该心里有个数,才不至于临到头来乱了手脚,惹出笑话。德妃娘娘同我说过,你是宫里的老人了。有些事情我想不到的,你也该主动提点我一些才是。”
高荣只听得冷汗涔涔而下,“噗通”一声跪下了,颤声说道:“福晋教训的是,是奴才疏忽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晴鸢故意等了一下,看他生生磕了好几个头,这才满意地笑笑。说道:“好了,起来吧。高总管,你既来了四贝勒府,爷和我就没把你当外人,更不用说你原是德妃娘娘宫里出来的,更是个知根知底的人,所以有些话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免得听了生分。你也应当如此才是,我若有什么疏漏或是不对的地方,你也要多多提醒我,咱们都把劲儿往一处使了,才能团结一致,才能让咱们的日子都好过一点儿。”
高荣唯唯诺诺,忙道:“奴才明白!奴才一定谨记福晋的教诲!”
“起来吧。”晴鸢淡淡地说道,站起身来,“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高荣这才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中规中矩地跟在晴鸢身后,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心头一阵后怕。
晴鸢眼角瞄到他的小动作,不由暗地里好笑。对待下人,时时都需要敲打敲打,免得万一出了什么事,再来后悔可就迟了!这高荣现在看来虽还算得上办事得力,忠心也还过得去,但若不好好警示一下,今儿个就算是不经意忘了提醒她家中的收支情形吧,保不准以后就会刻意“忘记”一下,若是成了习惯,她还用不用管这个家了?
在秋玲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坐稳之后就命车夫调转车头回家。高荣自是不敢留在这儿再徒惹晴鸢疑心,急忙也骑上马跟在马车后面,一路向着四贝勒府走去。
很快马车就进了北京城,穿过繁华的街道。秋玲忍不住掀起了窗边的帘子,从车厢里望出去,小脸上写满了羡慕和渴望。晴鸢知道她其实是很想去逛逛走走的,而说实在话,自从成婚之后,她确实是没怎么出来走动过了,即使出门也是两点一线,在目的地和家之间直来直去,再不曾悠闲地闲逛过,此时经过闹市,自然也有些心痒难耐。
她看了看天色,时间还早,胤禛还有好一会儿才会下差,此时回去也没什么事干,于是笑道:“不如咱们下去走走吧。”
秋玲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她是个奴才,总不能主动怂恿晴鸢到处乱走,弄不好是会掉脑袋的!因此只能强忍着渴望,原本只想看看过过干瘾就好了,没想到主子居然也有这种念头,自然是喜出望外的。
急忙连连点头,她兴奋地说道:“好啊,主子,难得都出来了,不好好逛逛怎么对得起自个儿?”
晴鸢被她的表情逗得发笑,招呼车夫停下了车,然后秋玲率先跳了下去,再让晴鸢搭着自己的手缓缓走下来。
高荣急忙下了马,凑上前问道:“福晋,您这是……”
晴鸢看了看他,笑道:“高总管,我想在这儿走走,顺便用个午膳。你先回去吧。让车夫在前边儿等我就行了。”
高荣犹豫了一下,道:“既是如此,福晋,不如让奴才陪着您一块儿走走吧。”
他这是担心晴鸢的安全。虽说京城的治安还算不错,但晴鸢毕竟身份高贵,一丁点儿损伤都是要不得的。他身为总管,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晴鸢和贴身丫鬟两个女人家孤身在外,他却自个儿先跑回去了。不必别人把他怎么样,胤禛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晴鸢想了想,终是点点头道:“也好,你就跟着吧。让车夫在前面等我们。”她可不想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一辆马车。惹人注目。
高荣对车夫吩咐了几句,就一步不落地跟在了晴鸢身后。女人家逛街难免会买些东西,于是他便成了苦力,负责付钱、拿东西,不一会儿的功夫,手里就抱了一大堆。
好在晴鸢并不是购物狂,只不过许久不曾逛过街,有些儿小兴奋。很快这阵兴奋的劲头儿过了,也就歇了心思。开始考虑有些饥肠辘辘的肚子。看了看,看准了前面的一家酒楼,她带着秋玲走过去,准备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