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帮他松开了衣衫,用温热毛巾拭擦着他的身子铠甲魔徒。
才不过一日,绑上的绷带已染上斑斑血迹,混着草药的味道更是浓烈。估计他早上在军营内转了一圈扯动了伤口,虽然硬挺着不出声还能瞒过去,但衣服下的刀伤却老老实实地摆在身子上。如此这般折腾,伤口怎么能愈合。
芷兰小心侍候,不敢扯动他的伤口位置,但眼珠子忍不住细细瞧看他的胸膛。身为武将,不意外他有一副健壮的体魄,意料之外的是他的身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有些疤痕甚至有一指宽,可见当时伤势严重。虽然经历的时日多了,伤口逐渐愈合,仍是留下淡粉色的痕迹。当然,将士出征在外免不了受伤,但像他这般不爱惜自己的人或许亦不多。他要不是一心卫国,就是一心寻死了。
“可还疼着?”芷兰心中闪过一丝怜悯,一边忙活一边低声问道。
廉莑只是“嗯”了一声,并不答话,只是静静地瞧着她的面庞。
芷兰留意到他的目光,正想回看他,他随即别开眼光。
擦完了上身,芷兰不自觉地瞧了瞧裤头的位置。廉莑已经一把抓来被子盖上,说道:“夜深了,歇息吧。”
芷兰暗笑,却也不敢取笑他,以免惹来一堆责备,于是快手捧着水盘走了出去。
今夜,廉莑躺在床上,芷兰睡在另外一头。不一会,营帐内就只剩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翌日,廉莑还是没能“听话”地闲下来,虽然不再外出走动,却召来将士商议军情。秦军经常偷偷来犯,前端时间察觉到赵军大将受伤,更是连番进攻,害得赵军连连撤退,不得不退避到这处偏远的山岭。这回廉莑醒过来,将士们士气大振,都摩拳擦掌要大干一番。廉莑亦不愿耽误时机,一边受着大夫的照料一边处理公务。
芷兰不便逗留营帐内,得到廉莑的允许,就每日一早到外头帮忙洪伯和阿志,晚上再照料他的生活,偶尔还抽空到火工军处跟宛儿聊聊天。
她刚开始还担心宛儿不习惯军中的生活,没料到宛儿比以前更加活泼。厨娘跟随军队多年,都是性子爽朗之人,谈笑说话毫不做作,只把宛儿当作新来报道的小伙子般照料。看她一副瘦弱的身子,也只是吩咐干些琐事。宛儿在火工军里头干事虽然累了些,但不用烦心一堆阴谋陷害,反而比以前的笑容还多。
当然,宛儿亦不敢透露身份以免招惹是非,所以唯一不便就是要压着嗓子说话。
见宛儿过得开心,芷兰松了一口气,也就安心随着洪伯和阿志学习医术和照料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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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不知不觉已有一个多月。
在大夫的调理下,廉莑身子渐好,已经能骑马上阵。赵军在廉莑的带领下逐步收复实地,渐渐已经逼近秦军在戴河的驻地。
战况明朗,廉莑亦多了几分笑容。回到营帐内,偶尔还会与芷兰闲谈几句。
芷兰跟着两位大夫学习医术,多了些实事干,心情也日渐开朗。相比以前在廉府内针锋相对,两人相处更加和睦,倒不是说亲密无间恩爱无比的状态,只是少了许多矛盾,多了些淡淡的情分。
这日,廉莑又与将士们商议事情,芷兰就跑到洪伯的营帐内用膳。
“子郎学得可快,都赶得上阿志。”洪伯笑着对芷兰说道,随后扭头瞪着阿志训话:“你啊,就会偷懒。”
“师傅偏心而已,我可比子郎好多了。”阿志不忿,立刻拆穿师傅的“激励”把戏。
芷兰反击,讽刺道:“对啊。我可是每日听着师傅的话,认真记在脑海里头。哪像阿志就会跟着兵士窃窃私语,神神秘秘的,还不知道聊些什么。”
“我……哪有?”阿志一听羞红了面,连忙摆手否认。
呵呵,阿志不到二十岁,正是精力旺盛之际。军营中无年轻女子,那小子肯定是找年长的兵士谈论女人话题。具体内容嘛……就儿童不宜了。
芷兰亦不拆穿他,只是笑得很诡异。洪伯一把年纪,又在军中多年,当然知道他们说的是啥回事。他一拍阿志的脑袋,又训道:“不干正事,就会耍滑头。你这小子是想气死我吗?”
阿志见师傅动怒,不得不自我检讨了一番,期间还埋怨地瞪了一下芷兰。
芷兰就当没看见,乐于看戏。
“对了,子郎今年也有十六七岁吧。”洪伯突然问道。
芷兰老实回答:“正好十六。”
洪伯捏了捏胡须,瞧着芷兰笑着问道:“家中可有未婚配的姐妹?”
芷兰疑惑,反问:“师傅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情?”
洪伯呵呵笑了两句,把阿志推向她身边,说道:“这小子虽然不才,却是老实人。他今年也有十八了,也该找个当家的管管事。”
“太早了吧,还没到二十呢。”芷兰瞧着阿志还是个青少年,这早婚早育得也太早了些。
洪伯连连摆头,说道:“老大不小啦。来这里的兄弟,十六七岁的人都有家室有孩子,这小子一直跟着我跑,没法子安定下来才难找上好人家的闺女。你跟他相处这段日子,也知道他的性子。阿志虽然没什么家产,医术还算可以,到了城内开家医馆养家糊口不成问题。到时候生上几个胖娃娃,日子就好多了。”
“师傅。”阿志喊了一句,随即羞红了面。他心中也是极想成家,只是孤身一人,常年待在军中,想找对象也没门路。自己知道是一回事,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