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奴才,竟敢说我不积德?”严玉容一甩手给了于大娘一巴掌,然后扭曲着一张俏脸恶狠狠地瞪着她,“你竟敢这样说我?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于大娘平静地说:“大秀,如果夫人看见你变成了这个样子,一定会痛心的。”
于大娘称呼严玉容为“大秀”而不是“大少奶奶”,严玉容也明白,她是在以奶妈的身份在和自己说话,而且也知道,她所说的“夫人”是自己的生母严夫人而不是婆婆林夫人。
严玉容对于大娘的话十分不以为然:“放心吧·我母亲不会因为这个责怪我的。当初我的孩子是怎么没有的,我记得清清楚楚,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母亲也不会忘记。”
“可是,”于大娘痛心疾首地摇着头,为自己一直从小带到大的大秀而失望,但是她一定没有想到,严玉容之所以会变得这样歇斯底里,和她之前饮食补品中的乌头有关。于大娘虽然模模糊糊知道那种药物有毒性,可并不知道·这种药还会使人迷失心智,变得不可理喻,“大秀啊·夫人不会忍心看着你变成这个样子的!你若是不能忘怀失去孩子的痛苦,夫人只会比你更加痛苦。大秀,听老奴一句劝吧,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和姑爷再生一个孩子,甚至可以生更多的孩子,何必非要纠缠过去呢?”
“我还年轻?我还可以和大少爷生孩子?”严玉容忽然双眼有些发直,不由自主颤抖着双手嗬嗬冷笑起来·眼中却流着泪·“奶妈,你是在笑话我吗?我算计大少爷才怀孕的事情·如今宁州城里人驹知,你以为·大少爷还会让我有孩子吗?”
于大娘也知道自己没有安慰到点子上,叹息道:“可是大秀啊,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不忍心。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你能过得高兴一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天折磨自己,自己不开心,旁人也不开心。”
“旁人也不开心就对了!”严玉容尖声叫起来,“我失去了孩子,那她们全都不准有孩子!尤其是林世伟,就该断子绝孙!”
于大娘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近乎发狂的严玉容。
她真的不知道,之前严玉容因为被林世伟下了很多乌头,现在药性发作,严玉容已经越来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了,而接下来,严玉容就是控制自己的动作都很难了。
于大娘有些害怕,想了想,鼓足勇气,看着严玉容直勾勾的眼神和僵硬的嘴唇,试探着说:“好吧大少奶奶,金姑娘的孩子已经没了,你也可以放心了,那咱们就不用管他们了。”
严玉容从枕头底下翻出了一个布做的小人儿,又颤抖着双手,舀出一根长针,扎进了小布人儿的眉心处,嘴里狠狠地诅咒着:“林世伟,你这个畜生,你这个蛇蝎心肠的狗东西,去死吧,死在牢狱里,永世也不得翻身!”
“啊呀!”于大娘第一次看见这小布人儿,又看见这小布人儿的身上扎满了长针,配合着严玉容咬牙切齿的诅咒,一时间竟然吓得失声叫了出来,“这是……”
严玉容有些神经质地笑着:“这是林世伟,是害死我孩儿的凶手,我要天天诅咒他,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我要让他活着的时候断子绝孙,死了也要暴尸野外,不得善终!”说完,又舀出一枚长针,极其耐心地扎进了小布人儿的左边太阳穴。
于大娘吃惊地捂住嘴巴,细细去瞧那个小布人儿,发现上面写着一个生辰八字,想必就是二少爷林世伟的。她惊愕地看着似乎失去了理智却又冷静无比的严玉容,忽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可是严玉容丝毫不理会她,似乎忘记了房间里还有自己的奶妈,而是专心致志地、不断地取出长针,扎在小布人儿的身上,并且伴随着喃喃的诅咒,使于大娘浑身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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