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殷子果然没有食言,带着贺昭云出去骑马。北平王夫妇看着贺昭云兴高采烈地跟在殷子身后一蹦三跳地出去,不由得含笑对视了一眼。
贺夫人忙说:“云儿被我惯坏了,没规没矩的,没有半分大家闺秀的矜持。”
北平王妃说:“娴妹妹说哪里话,云儿这个活泼的性子,倒让我想起了我做姑娘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也和云儿一样,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北平王立刻叫屈:“那你现在有什么忧虑啊?难道我让你有了忧虑?”
贺夫人知道他们夫妻二人玩笑惯了,也不插话,只管抿着嘴笑。
北平王妃温柔地看着丈夫:“你看看你,这么多心,哪里像叱咤沙场的北平王啊!我现在忧虑的,是我还没有一个称心如意的儿媳妇儿呢。若是儿的婚事有了着落,我就没什么可忧虑的了。”
北平王说:“这还用你发愁?只要娴妹妹点头,你自然就没有忧虑了。”
北平王和王妃之所以这样明显地暗示贺夫人,是因为他们自信地认为自己知道,贺昭云从小就喜欢殷子。
记得有一次,王妃带着十岁的殷子、贺夫人带着六岁的贺昭云,一起进宫给慧太妃问安。当时一位惺子,大约也就是岁的模样·和他们两个一起玩耍。都是孝子,因为一件什么东西,殷子和惺子争夺起来。殷子虽然只有十岁,却十分懂事,加之父母经常教导他,进宫要有规矩,不能与宫里的任何人发生争执,哪怕是小小的争执也不行,因此·殷子虽然满腹委屈,却还是让着惺子,将那件东西给了惺子。可是贺昭云不干了,眼看着自己的表哥吃亏,上前一把就将那个惺子给推到了。惺子立刻大哭起来。
子代替贺昭云受了罚,在惺子生母寝宫的院子里跪了两个时辰。贺夫人非常过意不去,几次去求太后,说事情是自己的女儿惹出来的,而女儿年幼不懂事·所以应该她这个做母亲的代女儿受罚,而不应该牵连什么都没做的北平王世子。可是太后、皇帝、皇后和惺子的生母全都不答应,因为虽然推倒惺子的人是贺昭云,但是起因却是殷子,而北平王妃和殷子又坚持请求不要责罚贺昭云,所以,只能是殷子受过了。
当然殷子虽然年纪小,可因为自幼跟随父亲习武,身体健壮,因此在毒日头底下跪了两个时辰·也只是口干舌燥,有些疲乏,其他并无大碍。
惺子的生母是打算狠狠惩罚殷子的·因为她与慧太妃素来不和。但是皇帝不允许,说罚跪两个时辰就够了,毕竟,北平王夫妇是为朝廷镇守北方边疆的重要人物,万一罚得重了,北平王夫妇心里有了芥蒂,以后不用心镇守边疆或者起了异心怎么办?当然也不能不罚·毕竟冒犯皇子·那是大罪·而且皇帝也有心试探一下自己的弟弟和弟媳,看看他们对自己到底有多忠心·有没有功高盖主的意思。最后观察的结果就是,北平王夫妇的确对他这个皇帝忠心耿耿·看见自己唯一的儿子受罚,跪在那里汗流浃背,却也没有流露出怨毒的神色,反而一再向他请罪,说他们教子无方,冒犯了皇子,甘愿领受更加严酷的惩罚。北平王本来没有进宫的,可是听说儿子闯祸,就火速赶了过来,和儿子一起领罪。
皇帝和太后一看,目的已经达到,那就见好就收吧,不咸不淡地斥责了几句,就让他们都回去了。惺子的生母十分不服气,说太后和皇帝偏心眼儿,被太后骂了一顿,方才不敢吭声了。皇帝又让皇后教训了那个惹事的惺子,让他以后要有皇子的大气和矜持,不要与大臣的孩子去抢夺东西,弄得堂堂一位皇子,却像是没见过世面似的。最后,皇帝和太后看惺子的生母实在也是教育不出来出色的皇子——自己都幸子气得很,遇到什么都要争,仿佛什么都没见过,不知道引得多少嫔妃和宫人背后笑她—索性让皇后将那位惺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虽然殷子一路上强忍着膝盖的疼痛和周身的疲乏,可细心的贺昭云还是看见,他其实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忍到这个程度,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贺昭云怯生生地拉着他的手说:“表哥,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你想哭就哭吧,我不笑话你。”
本来殷子是想哭的,这时候却被逗笑了:“云儿,你不用担心,我没事。跪那两个时辰,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贺昭云不相信:“可是你的膝盖一定很痛吧。我爹爹有一种药膏,只■了伤,一抹上去就好,我回家后就让爹爹给你把药膏送
不如,你就去我家吧,这样能早一点儿抹上药膏。”
王妃说:“说起来,儿和云儿也是青梅竹马,自小在一起长大的。只是我们后来镇守边关,在京城住得少,所以两个孩子竟然好几年都没有再见过面了。”
贺夫人与北平王妃一样,刚才都想起了那段往事,不由得感慨道:“那一年,儿才十岁,却因为我家云儿受罚,现在想起来这件事,我这心里都过意不去呢。”
王妃拉着她的手笑道:“那么娴妹妹准备怎样弥补我家儿呢?”
贺夫人自然明白王妃在说什么:“这个还是要看儿的意思吧。如今世子年纪大了,这婚姻大事,还是得他点头才行。”
北平王不以为然地说:“他点不点头不要紧,我们点头就行了。”
殷子特意给贺昭云挑选了一匹温顺的白马,扶着她上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