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怀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才入眠,忽然被身旁动静惊醒。
睁开眼一看,只见俞氏浑身冷汗,竟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面上布满痛苦之色:“你怎么了?”
俞氏强笑道:“我也不知怎的,这两日头疼得厉害,再歇歇便没事了,老爷睡吧,明日您还要上朝的。”
杜仲怀点点头,继续睡下,没想到不到一刻,竟察觉到俞氏浑身都在发抖,牙齿战战。他忙起身,才注意到一向注重保养的俞氏脸色一片惨白,眼下青黑一片阴影,额头上布满汗水,整个人都像是在发抖,目光错乱,像是经受着极大的痛苦。
杜仲怀面色一凛,立刻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来人,快找大夫来!”
“老爷,不要!”俞氏忙阻拦住,面色恍惚,仿佛有点忐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许久后才为难道,“这两日吃了些大丫头那的糕点,许是肠胃一时难以消化吧……”13jln。
杜仲怀立刻狐疑的皱起眉:“青鸾的糕点?”
却不想,此刻一名婆子慌慌张张的冲进来,满脸是泪,连连磕头道:“老爷夫人不好了!大少爷口吐白沫,晕过去了!”
“什么!”俞氏眼前一黑,往后倒去,“她为何要害我的天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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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苑内,杜青鸾已然入睡,梦中又梦到了前一世那美丽的烟火,漆黑的地牢,残缺的肢体、满地的鲜血,以及……黄色的凤袍……
噩梦中,她深深锁紧眉头,忽然听到耳边的呼唤:“小姐,老爷那儿派人传话:请您过去看看呢。”
是樱桃的声音,杜青鸾立刻睁开眼睛,从噩梦中挣脱,平复了一会儿,便恢复到波澜不惊的口吻道:“怎么回事?”
她撑起身子,一头墨色乌发披在肩头,如同最美丽的绸缎。
樱桃道:“说大夫人跟大少爷病了。”
病了?杜青鸾微微蹙了眉头。
樱桃寻思了会儿,小声道:“小姐,大夫人跟大少爷怎么好端端的就病了?且病了该找大夫才对,找您去做什么?”
还能干什么?自是找她麻烦呗。杜青鸾起身道:“帮我梳妆换衣。”该来的,就一定会来,逃都逃不掉。
杜天鸣深夜突然病了的消息,传遍整个杜府,杜青鸾简单梳了发换了衣,便在灯火通明中走向主院。
张氏还在打哈欠,脸色极臭,一脸郁躁不满的表情,但碍着杜天鸣嫡长子的身份,还是得来瞧一瞧的,否则面子上实在过不去。
柳氏与杜青鸾擦肩而过的瞬间,在她耳边轻轻念了一句:“小心。”
杜青鸾不动声色的加快脚步,进了院子。一踏进去,便听到俞氏跟杜画屏的哭声,凄凄婉婉,满院哀色。
只见杜天鸣躺在榻上,一动不动,连夜请来的大夫正皱着眉给杜天鸣把脉。
“母亲,弟弟这是怎么了?”杜青鸾忙满脸忧色的上前安抚俞氏道。
没想俞氏一见了她,立刻哭得更凶了,指着杜青鸾骂道:“大姑娘,我原以为你喜我便罢了,毕竟我不是你的亲娘,可天鸣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怎么可以害他?要害你来害我啊,杀了我也没有关系,何苦来害我的天鸣……”
一张嘴,便直接定了杜青鸾的罪。青鸾抬起头望向杜仲怀,果见杜仲怀满目憎恨的望着自己,仿佛,她根本不是他的女儿!
老太君深夜听到动静,让人出来一问,立刻惊得差点厥过去,忙穿了衣服着急慌忙的来看:“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闹得一团乱的。”一见杜天鸣竟躺着,老太君脸色刷的白了,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杜画屏忙将老太君扶坐下,啜泣道:“奶奶,弟弟这两日吃了些糕点,以为只是不克化罢了,谁曾想,今夜竟口吐白沫,倒像是……中了毒的模样……奶奶,您可千万得给弟弟做主啊……”
老太君听了一口气差点没喘得上来,怒目道:“谁要害我的孙子,一棍子打死!”
大夫拿银针,往糕点里刺了一下,才抽出来,满屋子里,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只见银针上,竟是黑漆漆一片:“回禀老太太,这糕点里有/毒。”
杜青鸾立刻皱了眉头,而身后樱桃直接捂着嘴,倒抽一口气。
杜仲怀指着糕点,目光径自落在杜青鸾身上,怒声道:“这糕点是谁送的!”
一室寂静,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出声,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樱桃连手指都在发抖,担忧的望向自家小姐。杜青鸾心底长长叹了一口气,平静的站出来,道:“父亲,是我送的。”
老太君一听,眼睛撑得老大,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杜画屏哭得哽咽难言,抽泣道:“大姐姐,你为什么要害天鸣……要毒,你也该毒死我啊……”
杜青鸾只觉得有一道寒光投了过来,让自己浑身发冷。
杜仲怀看着半死不活的长子。再看看完好无损的大女儿,不由心头火起,抓起糕点便扔到杜青鸾身上,仿佛眼前的人不是自己亲生女儿,而是仇人,怒吼道:“你好!你很好啊!这些日子好好的府里被你搅得天翻地覆,不成体统!早知道当年就不该要你!或者你一出生,就该掐死你!”
一声声、一句句,字字诛心!
月头鸾这嘴。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连老太君都忘了如何反应,柳氏唇深深抿起,张氏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