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美这一病,眼见着一张红润润的小脸就虚了下去。噩梦倒是不怎么做了,但是身子却在几日里虚弱了下去。看着原本活泼健康的小女儿变成如今孱弱的模样,南国雄和刘淑娴心里都不好受。尤其是在白太太说了那一番话后,暗地里,刘淑娴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责怪丈夫招了个瘟神回来,害得她的胜美遭这么一遭大罪。

南国雄心里也自责,他原本是做好事,把伤者送进医院以后也没他啥事了啊,偏偏这人还想尽法子弄到了他家里的地址来道谢。如今可好了,道谢道谢,差点把他女儿给道没了。这不就是倒霉嘛!

看着妻子背着身抹眼泪,南国雄叹一口气,一声不响地搂着妻子的肩膀,算是无声的安慰。胜美自打那天噩梦以后,身边就不能少人,尤其是睡觉的时候,总是要有人陪着。

他们做父母的不放心小女儿,自然是要亲自陪着,好在胜基和胜雅都在假期,家里和酒店就只有交给他们了。胜基如今二十开外,经过这一年多的学习,对酒店管理也有些门道,南国雄倒也不大担心。

这些日子,让他放在心头的当然是憔悴的小女儿。经过这么一遭,南国雄也越发明白在他心里什么是最重要的。什么事业啊成就啊,都比不上一家人健康快乐地在一起。

这几天,他们夫妻轮换着陪胜美,差不多都没好好睡过一觉,正好今天白太太带着儿子们来看胜美,见他们夫妻这副憔悴样,立马就让他们先回家歇一天,由她先帮忙照顾着。

看胜美睡得安稳,白太太又一再保证会照顾好胜美,南国雄和刘淑娴才一步三回头地回了家媚骨。只是,到家了也安心不下来啊。

南国雄搂着妻子的肩膀,轻声在她耳边道:“好好休息吧,晚上还要去医院。”虽说不信邪,但是南国雄也打定主意不敢再让沈夫人见胜美了,他哪里敢用自己的小女儿来打赌啊?一想到胜美现在的模样,南国雄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懊悔,恨不得以己身代替女儿受苦。

而这个时候的医院病房里,白太太已经坚持喂胜美吃下了糯米粥,正一脸心疼地拉着胜美说话。无非就是好好养身体啊,不用担心学习啊之类的。胜美大概是有点累,脸色怏怏的,不过见白阿姨如此兴致勃勃的模样,也没说什么,靠在床上安静地做听众。最后是白胜祖看不下去了,朝弟弟使了眼色,让恩祖把妈妈骗出去。

恩祖领命,不一会儿就捂着肚子开始喊疼,白太太吓得跳了起来,抱着恩祖问东问西,小家伙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地表示自己吃多了,想去‘嗯嗯’。白太太翻个白眼,最后还是认命地带着小儿子去找厕所。

出门前,恩祖朝哥哥得瑟地眨了眨眼,白胜祖只当没看见。见妈妈和弟弟出门,他才坐到了床边,安静地看着她。

胜美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一张俏生生的小脸白皙过头,小扇子般的睫毛忽闪忽闪地颤动着,在那蓝白色的病服映衬下,更是显得整个人都娇弱许多。没有缘由的,他心里十分不好受。“这几天,好点没?”白胜祖轻声开口。

胜美睁开眼,看到秀气的少年关切地皱着眉头,嘴角便不由自主地轻轻勾起,淡淡地开口,嗓音却有些嘶哑:“好多了,晚上也不做梦了。”微微拧眉,眉梢带俏,别有一番风情。

白胜祖想着前天来看她的模样,南叔叔一直牵着她的手,一步都不敢离开,只稍微有点动静她便不得安生,仿佛受了惊吓的小鹿般孱弱可怜,看得他心中又酸又苦,回到家后,竟是一夜未睡,只想着她好些了没有。

看着她,白胜祖心里就软了一方。坐到她床边,见她没什么力气说话,他又不是话多的,静坐着也没事,索性替她削起苹果来。

“胜祖。”胜美靠在床上,闭着眼睛,却也能想象得出他认真专注的模样,一定是俊秀非常。这一年间,他好像长开了似的,不仅是身高刷刷地往上窜,连脸上的棱角也越发分明,早就脱离了少年的稚嫩青涩,愈发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我是不是很不乖。”胜美合着眸子,眼底却有些发热。父母这几日的辛劳焦虑,哥哥姐姐的关心着急,她不是没看在眼里。但是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什么都不做。那个女人的出现让她慌了神,她无法想象再一次面对家破人散的场景,会是怎样一番肝肠寸断。

所以,她做了,她孤注一掷,她在这个女人出现的第一天就当机立断地决定,她一定要将这个沈夫人变成他们南家的扫把星,她要让全家人看到她就转身,她要让爸爸一见到她哪怕一想到她就满心厌恶,她要让她上门的时候除了闭门羹别无他物!

她只有一个人,但是她不能放弃。一旦放弃,她所面临的,将是再一次的天翻地覆。

梦靥,多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再精确的仪器,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她声嘶力竭,她恐惧不安,原本只是演戏,可是到后来,她想到了前世那段最痛苦的日子,她又好像真的入了梦。到最后,她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梦中还是在梦外。

原本的计划还要简单些,她计划着过几日清醒时,‘不经意’地将自己梦中的场景说出来,她为何而受惊,她为何而惊恐,一切缘由,正是在那位沈夫人身上。

却不想,白太太的到来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胜美不知道,原来白阿姨竟然还听说过那样玄乎的事。一弱一强,生生相克。但是不得不说,踏破铁鞋无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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