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但看见你的那一眼,我的本能告诉我的只有这一种方式:得到你!”
“事到如今,再说‘爱’已是一场笑话,但我还是妄图在你心里不要那么不堪,至少为了那些在我看来值得珍藏一生的许多片刻,我还是想做最后辩解,那些时候我是真心的。”
“那一场旧事,我的恨,我的爱,都是真心的。”
南槿惊讶于这一场迟来的坦白,心头生出感慨,却不知还能与他说什么,卫瑜桓似乎并不在意她是否回应,静立片刻,又拉着她的手往殿内走去。
梓商的书房,梓商的学堂,梓商的寝殿,一路走过,似乎都是梓商。 南槿在梓商的寝殿内停步,她并不介意更多的熟悉自己不在这几年梓商的生活点滴,可是这件事由卫瑜桓来带领,让她心中忐忑不安。
“你到底打算要如何?”南槿皱眉直视他,“梓商被人劫走了,你又把我抓来,演这一场,又是为了什么?”
卫瑜桓这一刻终于肯看向她的眼睛,浓墨一般的眸子掩藏了太多情绪,他却只是笑得坦然:“梓商被劫走,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是吗?”
南槿毫不介意被他知道,事实上他们做了这件事,就没打算瞒过他。 她轻哼一声,仿佛蔑视他所预备进行的一切,“所以呢?”
这一夜南槿被留宿椒房殿,白日的谈话最终结果不欢而散,到了晚间,她已忐忑到连晚膳都没吃得下。 这座宫殿存留着太多不好的印记,让她不得不做坏打算。
在花园枯坐半夜,却抵不住秋夜凉意侵袭,南槿遣退所有随身伺候的人,独自进到殿内。 宫人离开前换上的茶此刻正袅袅冒着热气,南槿心生一丝暖意,忽而忆起很久之前,有个女孩子也是这般细心地服侍她,只不知如今她是否安然无恙。
她该找人问一问的,可是白日里几度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过往种种就尘封在人心浅薄的冰层下,稍加外力,便要碎裂、倾覆、湮没,她不知该如何开口探听,只怕一开口便是错。
罢了罢了,这一次卫瑜桓大概不会轻易放过她,她还有些时间弄清楚。
半夜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绵绵不绝,沙沙语声落在心里,像一根根牵起过往的丝线,思绪此起彼伏,一时乱作一团,南槿摩挲着已然凉透的茶杯,身体渐渐回暖,意识却逐渐模糊开来。
临睡前思绪停在白日的卫瑜桓脸上,虽然不甚明了,但此时意识混沌间抛却过往恩怨,她又品出些不同的意味来。 他那些话,像是解释,像是为自己开脱,但更像对他们纠缠过往的总结,像在为他们那一段不得善终的□,做最后的了断......
椒房殿外,一人一伞已伫立许久,细密的雨丝越过阻挡,丝丝浸润着他的衣袍,那正是仿佛雕塑一般僵立的卫瑜桓。
站了有一个时辰,他却觉得像是过了一生。 还有那么长,那么无尽的岁月,如今仿佛一眼也就能望到头了。
里面渐渐睡去的女人,他们相爱不过短短两年,他欺她骗她,从今往后,却要用十倍二十倍的时间来还她。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那些自己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终于被她遗忘,放下,如今换做全数被自己捡起。 这样的枷锁,他将要背负一辈子。
可那也是他后半生唯一的救赎。
终于控制不住,还是抬步迈进殿内,不出意外,看到伏在桌上熟睡的女人。 知道她今夜不得安神,他早命人在熏香和茶点内都加了安神之物。
扔下雨伞,俯身将她抱起送上床榻,如今他再不存一点龌龊心思,只眼神胶着流连,仿佛多看一眼,他未来所要承受的痛苦便能减轻一分。
不舍放手,不甘放手,但他真的是过分贪心了。 梓商问他是否能放过她的那一刻,他便想他该松手了。
他用尽了手段,不得她甘愿,是否松开她,她偶尔回想,还能记起他的模样?
这世间太多事,十全九美,他的一生至少还有一段回忆,更为幸运的,他和她还有一个儿子。
他的眼神细细描摹她的模样,唇缓缓落在她的之上。 这一吻,为着他前半生的愧疚,也为着他后半生星点期盼。 这场僵局,如若非要有人承受痛楚才能打破,只该是他自己。 他的孩子,他爱着的女人,他该为他们肝脑涂地,如今只不过区区放手而已。
他受得起。 应该可以。
南槿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马车没有奔走的迹象,她自己好好地躺在软榻上,卫瑜桓好整以暇地在喝茶。
她揉揉涩然的双眼起身,对面的人只有片刻视线停驻,待她整了整衣襟坐好,他才抬眸示意她掀开帘子往外看。
南槿照做,然后惊呆。 百米开外,御林军与一群人对峙着,兵刃映着晨间的日光,白晃晃直刺人双眼。 另有一人站得更近些,见她掀开帘子,紧着上前一步,却没有继续。 南槿心跳漏了一拍,那不是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