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的一场恶斗很快便落了幕,追杀南槿的一拨黑衣人有死有伤,追出去的又最终追丢了人,终究如鬼魅般四散了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卫瑜桓这一端,在南槿赶着马车消失在街角之后便再也寻不到她的踪迹,街上越来越多的息家军聚集,卫峥急得火烧火燎,跟着卫瑜桓追出几条街之后,再不管他的疯狂,一提缰绳横在他前方,冲他吼道:“这女人只要不死,你总能再见着,可咱们现下要再不走,保准就活不过明天了!”
卫瑜桓驾着的马突然被截停,此刻焦躁地打着响鼻,在原地来回急促踏步。 而他的面色已阴沉至极,勒着缰绳的手青筋暴露,浑身紧绷,煞气浓郁。 可是卫峥说的是事实,如果现在还不走,他们就怕真的再也走不了了。
他抬头再次朝南槿消失的方向看去,愤怒、不甘、难过,种种情绪从脸上滑过,最终狠狠一拉缰绳,掉头朝另一方向策马去了。 卫峥终于松了一口气,紧跟其后。
城中某一户人家的院墙脚下,此刻还站立着两个身影,便是南槿与那莫名救下她的男子。
男子一直没有开口,只沉默着站立一边,墙外已经很久没有动静,最初的紧张过后,神经一旦松懈下来,周身弥漫的尴尬便越发明显。
南槿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开口轻声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同时矮身行了一礼。
男子动作迅速地一把拖住她,简单答道:“不必,我只是还债罢了。”
南槿讶然抬头:“还债?”
男子面色平静地一点头,坦荡地说道:“那日在姜氏药行,在下多有得罪,望夫人海涵。”
南槿闻言一愣,继而露出更为惊讶的表情,语声也不自觉地加大:“是你!” 难怪她会觉得这人身上的味道熟悉,当初闷在那间狭小的杂物间里,鼻头萦绕的全是这种味道,她心中腹诽,这人也太好认了,亏得是她刚刚心神不定,才没认出来。
不过这人貌似还顶着奸细的身份吧?怎地还敢光天化日出来走动,甚至还出手救了她。 也太不把她息家当回事了! 想到此她不由一顿,疑惑道:“你怎会正好出现?还带着那么多人?” 当时她记得他们身后很多人跟他一起冒出来,阻断黑衣人的袭击。
男子只沉默了一瞬,仍是简单地回答道:“还真是正好。 我带着随从经过,见到有人打斗,正好记得夫人的脸,便出手相救。”
他的表情太过磊落,让南槿找不出一丝漏洞,于是她又问道:“你为何会被当做奸细的?” 随身带着那么多的随从,且各个身手不凡,绝对不是普通人家。
男子苦恼一笑:“我也想知道。 怎的一夜之间就突然从个商人变成了奸细。 不过我确实是北珉国人,但这又不是秘密。”
南槿再次被此人惊到,她睁大眼睛轻声呼道:“你是北珉国人,还问别人怎么会把你当奸细! 你不知道现在南越国内很乱吗? 北珉国本来就与我们断绝往来十余年,过来的人少之又少,加上之前的愁怨,你如今还能在大街上逍遥走动已经算是运气了!”
男子似是恍然,但并未表现得多惊讶,只是淡淡说道:“原来如此,说起来那日也是我不该惊慌失措地逃跑,不然说不定还可以将话讲清楚。” 他朝南槿和煦一笑,解释道:“我家在北珉国世代经商数百年,因是做药材生意,北珉与南越断绝往来后,很多产自南方的药材便断了供应,很多病也变得极难医治。 我心中难过,便想着过来看看是否能有什么办法,即便断了邦交,民间也能相互沟通,这样百姓的日子或许会好过一些。”
南槿一边认真听他诉说,一边赞许点头,心中竟已开始有些盘算,但她仍只是附和地问上一句:“所以你来了,但是没有事先打听好南越国内的状况。”
男子无奈点头。 南槿安抚道:“不过也无妨,今日算咱们运气都好,你救了我,而我呢,因夫家因在抚郡经营已久,与大大小小的官衙都有些联络,去给你求个人情,应该不算太难。” 南槿说得谦虚,如今这抚郡都是她息家的,这点小事简直不足挂齿。
男子终于露出些欣喜的表情,朝南槿一拱手道:“如此便多谢夫人。”
南槿笑笑,突然想起,问道:“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在下姓穆,单名一个谨字。”
“什么?” 南槿脸上一僵。
“穆谨! 周穆王的穆,谨慎的谨,不是木槿花的木槿。”男子极为别扭的解释。
南槿有些讪讪的,这名字,估计每次说给人听都要解释一番。 不过听到她耳边则更加怪怪的,穆谨,南槿,好像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她下意识眨眨眼,捻灭心中升起的奇怪想法,有些不自然地朝他笑笑道:“我叫南槿,夫家姓姜,之前那家姜氏药行,便是我家四叔开的。”
穆谨听到她的名字倒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也没再说话,只朝南槿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离开墙根,往院子里走。
南槿愣着没动,诧异道:“我们要进去吗?” 翻人家的墙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她还以为木谨会带着她再翻墙出去,怎知他会如此坦然。
穆谨已经走出几步,回头看她,道:“对啊!”
“可是这是别人家,被人发现多不好!”南槿忐忑着不敢迈出一步。
穆谨好像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望着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