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必行身形不稳地晃了晃,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床上,大掌毫无意识地抚摸着欢颜躺过的床榻,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就是欢颜逃跑了!
“菊!菊!”宗必行愤怒地嘶吼,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沉着冷静。
菊是宗必行安插在展颜阁处的影卫,保护欢颜的安全也每日将周遭的情况向他汇报,菊是从小就跟在宗必行与宗花舞身边的随从,十二岁那年,菊因打死了咬伤他的、宗必行大哥宗必文的爱犬险被宗必文打死,宗必行求樊萌,而救了他一命,从此便对宗必行忠心不二。
直到宗无、竹、兰、梅都被找了过来,菊仍旧踪影不见,冷静下来的宗必行终于发现是菊出了问题,这让他愤怒菊背叛的同时,心里竟有一丝小小的安慰,他的欢颜不是自己逃掉,而是被人掳走,这个认真让他找回了些许理智。
欢颜脚上的墨玉镶祖母绿玉镯是宗必行唯一的希望,他不顾众人的劝阻强行施展此术,而后果就是此时的他只能背靠着大树勉强不让自己倒下。
公羊律眼底闪现嗜血的笑意,缓步向宗必行靠近,手中破天珠乍现阴冷道:“欢颜日后由本宫来疼爱,你就放心地去吧!”
宗必行的眼中露着彻骨的寒冷,却不见丝毫慌乱,嘴角扯起一抹笑意看着步步逼近的公羊律!
官道旁的山崖上,两抹身影趴在崖顶,宗花舞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山下那抹黑影心痛之情溢于言表,可她无能为力,现在她根本无法现身,如若被宗必行发现是她假扮初睛将欢颜换出王府,被哥杀死是小事,怕的是哥恨她!
宗花舞上次被宗必行毒打后便被禁足在她的居所,大婚前一天,她捎人给初睛带话有东西要送给欢颜作为结婚贺礼,不明真相的初睛一进入宗花舞的住处,便被打昏,宗花舞扮成初睛的模样,而把初睛易容成自己的模样,慌称卧病在床,不许人打扰。宗花舞在王府本就不得宠,又赶上王府操办喜事,所以根本就没有人在意,更没有人发现躺在宗花房里蒙头大睡的是被打晕易了容的初睛。
第二天她又支开旁人,故伎重施与欢颜对调了身份,并给欢颜灌下了无忧散,施了mí_hún术,取了她的血解了公羊律在她身上种下的蛊毒。
被施了mí_hún术的欢颜才会以初睛的面貌,受到宗花舞的暗示自己走到了那处民宅。这一切,如果没有另外一个人的帮助,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宗花舞身旁的菊看着她一脸担忧地看着宗必行的样子语气颇酸道:“他没有事,你没看到后面赶上来的竹、梅、兰吗?”
话音刚落,宗花舞回身狠狠地就是一个巴掌大吼道:“谁叫你自做主张,让拐子王伤害哥的!”
菊的脸被打得偏向一旁,许久才缓缓地回头怒目而视道:“怎么?心疼了,舍不得了?”
“我告诉你菊,我哥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亲手宰了你。”
“你醒醒吧,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宠你护你的宗必行了,现在的他除了那个女人,就连亲生骨肉都可以杀,更何况是分离了九年的你!”
“那是我的事,你少管,如果下次你再敢如此,你我立刻就此分道扬镳!”
“我为了你背叛宗必行,难道你都不关心我!”菊目露忧伤。
“我没有求你这么做,一切都是你自愿的!”宗花舞嘶吼。
菊瞬间露出痛苦的目光,许久才坐起身淡淡道:“只要有钱,拐子王什么生意都敢接,那女人现在已经出了北门,绕道向奉驰与中兴的边境辽国去了,你可以放心了。”
“别让她死得太早,让她受尽千人枕,万人骑方能解我心头之恨!”宗花舞目露阴毒咬牙切齿道。
“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停顿了一下又对头也不回的宗花舞期盼道:“你真的不跟我走吗?”
宗花舞忽然起身就往山下走,菊喜出望外起身追了过去,还没等他说话,宗花舞慌张道:“我必须先哥一步赶回王府,不然就穿帮了。”
脸色瞬间黯淡下去的菊仍没有忘记扔给宗花舞一个瓷瓶叮嘱道:“这是化尸水,一滴便可以将初睛完全融化,此去多加小心。”
望着头也不回直奔山下而去的宗花舞,菊的心中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值不值,但有一点他敢确定,那就是他无法看到宗花舞难过,从小时候做她们兄妹的侍从时开始,就已经如此了……
见宗无、竹、梅、兰皆是一副同归于尽的表情,而宗必行虽然内力大减,公羊律还是摸不清他的底,自觉占不了多大的便宜,也不想多作耽搁瞬间便飞身而去,他甫一消失,宗必行扑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宗无一把托住他下坠的身体大惊失色道:“王爷!”
宗必行提着一口气断断续续道:“跟……跟着公羊律……他一定能……找到王妃,我……内力尽失,将我放入……放入地宫的寒潭中,一月后我必能出关,朝中之事……由左相陈律甫全权负责……小心右相樊忠,如若中兴与奉驰再度开战,户部尚书高志铭之子高杰可掌帅印……”
印字刚一出口,又是一大口鲜血被喷出,宗必行一把抓住宗无的前襟颤声肯求道:“一定……一定要把欢颜找回来……她……她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必须救她!”说罢身体重重地倒在宗无身上,不醒人世!
“竹,兰!”宗无老泪纵横一声大喝。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