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山里的气温骤降,赤光着上身的公羊律背着气若游丝的欢颜步履蹒跚地走在山间泥泞的小路上,远远地已能看到有一丝昏黄的光亮从半山腰处一间破草房中透了出来,公羊律不自觉地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从美丽口中,聪明的公羊律大致已经听出了事情的原委,想必那名叫周言笑的丑男便是自己的下属,而白衣男子应该是自己的二哥,他与外人勾结想置自己于死地,而且还有太子这种敏感的字眼,想必自己应该是出自皇室,身份尊贵,只是不知道是哪国的皇子而已,至于美丽,他既然舍命相救,那她一定是自己的爱人,对此他深信不疑,因为就算他失忆,那种从心底泛起的浓浓爱意是骗不了人的。
敌我形式不明,冒然地投奔哪一方无异于自寻死路,还是先找个落脚点,找个大夫给美丽看看,再从长计议。只是美丽是什么身份,她为何被卖入妓院,她又于那个菊有什么关系?转念一想,管你是什么人,我看上的女人,这辈子只能陪在我身边,更何况他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最让他欣慰的就是,美丽信誓旦旦地亲口告诉他,她在妓院时,除了周言笑与她有过假装的肌肤相亲外,便再没有被别的男人欺负过。
“美丽,别睡了。”公羊律轻声道。
“我……没睡。”欢颜有气无力。
胸口翻江倒海般地闷痛,她想睡也睡不着,身上虽然穿着甄帅的衣服,但山间的夜晚还是让她冷得直打哆嗦。
“夫君……我是不是要死了?”欢颜趴在公羊律背上喃喃低语。
“死不了。”公羊律没好气道。
“可……我的心口好痛。”一滴眼泪不经意间滑落,欢颜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脆弱。
“饿的。”公羊律不觉加快了脚步。
“我心痛……不是胃痛!”
“你以前也这样,一饿就吐血。”
“……”欢颜额头汗如雨下。
“真的!”公羊律眼底掠过一丝担忧,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半山腰的那间茅草屋勉强能叫做屋吧,四面墙壁,倒塌了半面,房顶上已经露出大架,只剩下几片还没有被吹跑的茅草铺在上面,所以叫茅草屋,屋内的情形比屋外更天然更原始,除了西墙角一张破烂的木床外,根本就空无一物,地面上杂草丛生,一个六岁左右双眼一道狰狞疤痕的小女孩裹着一床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破被蜷缩在床角,而她旁边的地面上铺着半人高的树叶,树叶堆上躺着两名三四岁瘦小的男童,一个没了右小腿,一个没有右臂,大眼中写满了恐惧,只有门口处树叶堆上坐着的那个两岁左右的男孩身体尚算完整,尚不知人情事故地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好奇地看着他们。
失望瞬间就写在公羊律的脸上,一股无名火蹭地就窜上他的脑门,本以为见到有人家,想为美丽讨些吃食,结果这里除了几个病孩子,什么都没有!
不知为什么,一见到那些个可怜的孩子,欢颜的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一般,疼痛难忍。
“有吃的吗?”公羊律一声不耐地低吼。
顿时那两个残疾男孩惊恐地瞪大双眼看着一脸阴鹜的公羊律抱做一团,瞎眼女孩浑身发抖,最小的男孩则咧开大嘴哇哇痛哭,被吓到的不指是他们,连欢颜也被公羊律吓了一跳。
烦燥的公羊律抱着欢颜几个箭步走到女孩的身前,像拎小鸡一样将她从床上拎起,丢落在地,而后将欢颜轻轻地放在了唯一的小床之上,扭身就要把哭成一片的这几个孩子丢出茅草屋!
“你要干什么?”欢颜尖叫。
“给你腾地……”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脆响,欢颜冲下床一巴掌狠狠地煽在公羊律的左脸,打得公羊律顿时就是一愣!
屋内所有的孩子都止住了哭泣,怯怯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公羊律缓缓地扭过头,不可置信地瞪大桃花眼死死地盯着气愤异常的欢颜,用沙哑低沉的声音冷冷道:“你敢打我?”
“他们还是孩子,你的心肠怎么如此狠毒!”眼泪瞬间滑落,欢颜哭叫道。
“我还是你的男人,你又怎能如此对我!”公羊律恶狠狠地一把抓住欢颜纤细的手腕将她扯进怀里,另一只手死死地攫住欢颜的下巴。
“你难道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这么可怜的小孩子怎么下得了手?你还有没有人性?”欢颜杏眼圆睁,怒目而视。
“我为什么要同情他们,他们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这些卑微的贱民早就该死了!”
冰冷的话语无情地刺痛欢颜的心,她满脸的不可置信:“难道贱民就没有活下去的资格,只能任人宰割吗?”
“是!”
欢颜再次举起的手掌被公羊律死死地抓在手中,欢颜拼命地挣扎,双脚不停地踢踹着他!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qín_shòu,这样夫君我不要,不要!”欢颜尖声哭叫。
“那你要谁!嗯?”
“我……我……我要周言笑!”欢颜气得口不择言。
公羊律面沉似水,忽然抬手就要抽向欢颜,欢颜倔强地抬起下巴视死如归地迎向他的巴掌,公羊律的手停在半空,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被气得直喘粗气,欢颜却银牙一咬,趁着他愣神的工夫,另一只手出其不意地又猛抽了他一巴掌!
“你!死丫头!”公羊律万没想到欢颜得寸进尺还敢再动手,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