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秘牢石门的开启,欢颜的心中再次燃起了生的希望,她支撑着虚弱的身体,费力地抬起头,就像沙漠中既将渴死之人忽然见到水源一样,期盼地望着眼着一身玄衣蟒袍的公羊君。
欢颜正了正身,将宗承雄放在一旁,规规矩矩地给公羊君磕了三个响头,然后额头抵着地面,维持这个姿势不变。
许久,头顶上方才传来一声低低地轻笑。
欢颜头也不抬:“求殿下您给……给这个孩子一条生路吧……”
“你倒是识相,怎知我是太子?”
欢颜不理会他的问话咚咚咚又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本宫不想做的事,你磕掉了头本宫也不会答应。”
欢颜停下动作沙哑着嗓音喃喃道:“究竟要我怎样做,您才会同意?”
公羊君笑意更深:“怎样本宫都不会同意。”
欢颜缓缓地抬起那张脏污的脸目光坚定地看着公羊君:“您会同意的,不然现在也不会站在我的面前。”
公羊君一张儒雅的脸庞笑得春风和煦,缓步来到铁笼前将笼门打开轻声道:“站起身来。”
欢颜大眼中闪现一丝丝神采,闻言双手抓着笼杆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还未等她抬起头来,公羊君一个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到她的脸上,顿时便将欢颜打得整个身体往后撞到铁笼上,反弹回来摔倒在地。
欢颜猛地一口鲜血喷在地上,左脸颊立刻浮现鲜红的手掌印,公羊君用脚尖挑起欢颜的下颚依旧轻笑道:“站起来。”
欢颜挣扎着再次爬起来,却被公羊君再次打倒,直到她双颊红肿,鼻孔与嘴角溢出鲜血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公羊君仍旧没有放过她,一脚踩上她的手背。
冷汗从欢颜脸上滑落,她浑身发抖咬破嘴唇却不吭一声,公羊君笑得狰狞脚上加重了力道。
“殿下,您这么做,实在让老夫向律儿交待。”秘室门口处忽然传来苍劲的声音。
公羊君这才松了脚回过头轻笑:“以三弟的性格,师傅以为这个女人毫发无伤,他就不会起疑了吗?”
姜九宫负手而立面无表情道:“殿下倒是了解律儿,不过他必竟将这女人的安全托付给了我,殿下不要做得太过份才好,还有老夫这辈子只认律儿一个徒弟而已。”
公羊君单手负于身后深深给姜九宫鞠了一躬,眼光流转间诚肯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何况师傅于我有救命之恩,在我心里,您就是我的师傅。”
姜九宫面无表情也不言语。
公羊君眼中精光一闪淡笑道:“也不知三弟与父皇做了什么交易,能让三弟忍心将他的心上人交由父皇处置受到这般屈辱。”
姜九宫轻嗤:“多此一问。”
公羊君也不恼微微一笑:“师傅只要明白你我的目标就是要这个女人死就可以了。”
欢颜的心瞬间像是被扎了一般的痛,她不是为了自己感到痛,虽说她也会觉得不甘,会觉得委屈,但是自从知道了自己是血人参,被宗必行欺辱过之后,她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她只是为了雄儿,为大饼,鸡蛋这些孩子们的命运感到心痛,还未绽放的生命,就要在幼年时被扼杀,早知如此,她当时就不应该领养那些孩子,虽然饥一顿,饱一顿,但总比跟着她丢了性命的好。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那是为自己的命运感到不公而流下的,也是为了那些孩子们既将遭到的噩运而流的,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擦干眼泪憋着一口气爬起来倚着铁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到底要……要怎样才可以让孩子们活下来?”
公羊君扭身笑容如故:“今晚,好好地陪三弟一宿,本宫就答应你放过那些孩子。”
欢颜闭上大眼,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滑落,她再次睁开泪水婆娑的双眼哽咽道:“怎么可能如……如此简……简单……”
“就这么简单。”
“就算你……你不杀我,我也命不久矣,我不想……不想因为救人而去伤……伤害任何人……所以,我不会因为要救孩子们的性命而去伤害公羊律。”泪水潸然而下,血与泪融汇流入她的口中,既苦又涩。
“三弟倒是没有白疼你,不过你以为三弟他真的会爱上你这样的冒牌货吗?他若真的爱你也不会用你当做筹码与父皇做交易,本宫只是纳闷,父皇明明说过不老族的人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为何他还会同意三弟以不老族冒牌货的你做人质而答应三弟的要求。”
“我……我不恨三殿下,也不怪他,一切都是我自愿的,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总之我不会伤害他。”
公羊君一阵怪笑:“有姜师傅在,就算本宫想要他死,也无法办到,放心,你只是乖乖地陪三弟一宿而已,他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受到伤害的只有你,因为你明天之后你将变成一具尸体。”
欢颜睁大了双眸不明所以地看着公羊君。
“本宫与姜师傅的目地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你死。”公羊君说罢斜睨了一眼姜九宫又低笑道:“姜贵妃岂能让自己唯一的儿子毁在你的手里,所以师傅当然会遵从贵妃的意思除掉你,却因着三弟的关系而不能直接动手,所以我愿意替他老人家除掉你。”
欢颜抖着手抹掉眼角的泪水:“你又是为什么要除掉我,难道是因为太子妃恨我?”
“答对了,因为要讨爱妃的欢心,所以我要除掉你。”
欢颜无耐地摇了摇头:“现在杀了我岂不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