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觞,怎么了?流觞!”
水流觞只觉得此时的身体仿佛被粉碎了一样,强烈的寒意从脚底直直地往上窜,肌肤由于疼痛在本能地轻颤,额头上不停地渗出冷汗。他佝偻着上身大口地喘着气,听到声音时,强撑着睁开眼看了她一下,咬紧牙关,勉力吐出两个字:
“出去!”
“嗳?”她愣住了。
“出去!”他再次奋力地低喝一声。
此时,守在门外的入琴敏感地察觉到里面的异常。快速闯进来。水流觞的表情因为疼痛有些狰狞,冷声吩咐:
“入琴。请王妃出去!”
“是。王妃,请您回避一下。”
玲珑脸色僵硬地起身,被随后奔进来的豆荚扶着,两人退到了屏风外。不久。只听一阵机关开启的声音,紧接着室内恢复了平静。
玲珑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豆荚手足无措地宽慰道:“王妃,王爷只是身体不舒服,绝不是在对你发脾气。”
“我知道。”玲珑淡淡地说。
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在别人面前显示出自己的狼狈和脆弱。即使是自己的妻子,也是不允许的。玲珑自己也是,哪怕是最亲密的人。也不愿意在对方面前展现出一点狼狈之态,尽管那种自尊心是很可笑的。
从成亲到现在,她虽然知道水流觞每个月都会毒发,但却从来没刻意地去关心过,为了他的自尊心。
自水流觞坐上轮椅开始,除了将自己闷在屋子的那几天,剩下的日子他始终都很坦然,就好像他已经习惯了。可她知道他心里是很沉郁的,夜里也总是睡不安稳。绝望伴随着期望,那是一种焦躁的心理折磨,他却要硬生生地将那焦躁压抑下去。
“按理说今天不该是毒发的日子,怎么会?花神医也不知去哪儿了,还不回来。一个月毒发一次,简直像女人一样!”她轻声叹道。
豆荚错愕,满头黑线,无语。
烛光闪烁,水流觞疲倦地睁开眼睛,身体仿佛被撕碎后重新黏贴一样。从温热的火玉床上坐起来,好一会儿,才环顾四周,认清了这是石室,平静下来感觉后背出了一层汗。
定了定神,他唤道:“入琴。”
入琴打开门,从外面进来,麻利地准备好洗澡水和衣服,伺候浑身酸软的他泡澡。
水流觞全身浸在热水里,靠着浴桶,闭起眼,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什么时辰了?”
“已经五更了。”入琴顿了顿,担心地道,“王爷,这次毒发的时间不对。”
水流觞不语,过了一会儿,疲倦地叹了口气。昨天的事他基本上已经不记得了,因为身体太疲累。唯一有印象的是,他在迷蒙中看到了玲珑那张十分担心的脸。
担心啊!有个人在担心他!已经好久没人真心地担心他了,那种担心他给他带来的感觉,居然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换好衣服,离开石室,他顺着暗黑的长廊回到外书房。此时天刚蒙蒙亮,绕过一道屏风,他的心一顿,愣住了。
玲珑趴在桌上,睡的正香。他的心里是吃惊的,明明他说过不需要她,可她仍守在这里。他来到她面前,望见了她下眼窝一片很深的阴影。她的眉在微蹙,仿佛睡得很不踏实。
她在担心他吗?一股暖流涌入心田,滋润灌溉,让整颗心都变得明亮柔和起来。他情不自禁地笑了笑,手抚上她的脸。
这场婚姻只因一次权宜之计,她并非极美的女子,要说特点嘛,也就比一般女子聪明点,还不是最聪明的。直到现在,他仍弄不清自己对她到底有多少感情,但她却让他觉得越来越可爱。和她在一起,他会感觉到平和、安心。
感觉脸上痒痒的,玲珑动了动眼皮。就在这时,一声闷响惊醒了她,也把水流觞吓了一跳。
玲珑猛地抬起头,水流觞也回过头去,惊见许久未露面的花国凡居然从屏风后面探出头来!
“花神医,你怎么进来的!“水流觞惊呼。
“花神医,你终于回来啦!”玲珑惊喜地叫道。
花国凡抱着一摞厚书,地下还掉了几本,此时却直勾勾地盯着水流觞,一张木头脸死板得吓人。
“花……花神医,怎么了?”玲珑睁大眼睛,有些害怕地问。
“毒。”花国凡对着水流觞的脸,吐出一个字。。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