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受累了,七爷他……可说了些什么?”秦朗将骆世豪终于签好字的辞呈扔下,并未打开来看网游之天下无双。
三爷微微一笑:“老七的脾气,大爷是知道的,理他说的是什么,反正大爷向来都宽厚不咎,看老爷子的面子,就闭着耳朵不去听就是了校园全能高手。”
秦朗默然点了点头,三爷这趟差办得不易,令骆世豪退休颇费了些周折,他虽已是五十岁的人了,但始终不改鲁莽暴躁的本性,在他看来,自己只是酒后糊涂说错了几句话,老爷子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况且当日绑也绑了,跪也跪了,哪有父亲为儿子几句醉话便断了他的前程的?自然是秦朗借题发挥,暗中在算之前天赐的那笔账的。自己越想越窄,心中越不服气,再经人在耳边一挑唆,说父亲受了秦朗的蒙蔽,对自己全无父子之情,便又忘却了秦朗昔日的恩德,转而暗暗怀恨了起来。秦朗知他必是说了些极难听的言语,三爷怕他听了生气难堪,是以不肯转述。心中暗叹,若非小傲当日坚持拦阻,自己定已将骆世豪发落到了刑堂,那这梁子便更是结得深了。
抬头见三爷依旧站在案前,愣了一愣,以为他还有话要说:“三爷辛苦半日了,怎么不坐啊?”
三爷微笑道:“这是公事,自然要站着和大爷回话的。”
“三爷……”秦朗心中一阵滞闷,别人怎样倒也罢了,三爷自来待他比自己儿子也没差什么,怎么也一样子和他论起规矩来了?但知他也是为了自己好的,小傲身受苦刑换得大家对他的敬畏,三爷要从自己这里做出样来,好让别人无话可说。心中更不过意,挥手命雨痕等人都退下,独留了萧让一个,自己走下座来拉着三爷一起坐到了沙发上,如年少时一般笑吟吟的哄着他道:“三爷,阿公从前的事,三爷知道多少?和阿朗说说吧。”
秦朗的俊朗的笑颜总是如冬日的暖阳般令人愉悦,似乎能感染所有与他亲近的人,现在,这样的笑容人前可是不多见了呢,三爷侧头看着他,心里淡淡的一声叹息:
老爷子乳名一哥,六十年多前,原是苏州一间书笔斋的学徒,被当时锦华山义顺堂的当家六爷祁凤翔去苏州公干时偶然看中,花了二十块钱买回来做了贴身小厮,赐名一清。十四岁时自请入帮,十八岁得当时已是义顺堂龙头的祁凤翔正式收为义子。
同年,当地一家姓云的士绅被土匪绑架,他膝下之子年仅十岁,长女云漪时年十九,为救父,无奈之下抛头露面的寻到了义顺堂请求援手。
彼时义顺堂隶属锦华山祖堂仁文堂。[洪帮开山,每山设一祖堂,以下各设分堂,锦华山开山时共有五个堂口,仁字堂(又称老人堂)讲礼**,执掌着山内的祖堂,义字堂讲打讲杀(多为绿林,俗称二房上的),礼字堂讲抓讲拿(多为社会下层的小商匠)。智字堂和信字堂则多是一些农户与散工,这两堂后因人少衰落,逐渐都并入了礼字堂。]
祁凤翔时年四十六岁,为人豪爽仗义,文武双全,江湖上广有侠名,三年前义顺堂老龙头不幸遇害,祁凤翔奉遗令承接了龙头之位,数年之内励精图治,内整纲纪,外雪前耻,不但为老龙头报了仇,更将全堂上下整顿一新,令义顺堂声名大振,在江湖上的牌头较祖堂仁文堂还要响亮。
祁凤翔二话不说,应下了云家之事,当晚便派骆一清单枪匹马的上了山,天亮时,骆一清不负所望,安然无事的将云老爷带了回来,令云家上下感激涕零,云漪更是芳心暗许,矢志不嫁他人。此后不久,即由祁凤翔做主,成就了二人的婚事。骆一清自幼没有亲人,婚后对识礼,少年夫妻,倒也两两相得。
骆一清新婚一年不到,祖堂仁文堂红旗五爷龙啸吟携爱子龙入海过门谒见祁凤翔,之后龙入海出国留学,四年后学成归来,旋以六排花冠的位份转投义顺堂拜在了祁凤翔门下,自此拉开了锦华山仁、义、礼三堂争雄的序幕。便在此时,婚后五年因体弱一直未孕的云漪怀上了骆家第一个孩子。
锦华山三堂之争历经十年之久,终于在某一刻尘埃落定,义顺堂击败仁文堂与礼善堂接掌了祖堂,将各堂合而吞之,成为洪帮中第一兴盛的大堂口,这些事,老爷子向日少与人说,三爷也是后来拼拼凑凑的从一些帮中的老人儿口中辗转听来的。
之后,祁凤翔正式指龙入海为龙头继承人,并破除了父子同堂之下儿子最高只能做幺尾的旧帮规,而升骆一清为红旗管事,执掌帮中刑法,并令其着手为准龙头挑选和培养近身护卫,三爷便是在此时入帮盟誓,被老爷子看中,与十几个人同时开始接受严苛的训练,以备龙头接位后择优选用。
但之后几年内帮中变故迭生,先是龙入海以fēng_liú小过而至刑堂训诫,终于错失龙头之位;再是龙头大爷祁凤翔忽染重疾,竟然缠绵数月,渐渐的不能理政;之前并入义顺堂的仁字、礼字二堂的帮众毕竟尚未完全归心,借此机会,便颇有蠢蠢欲动之势;而随着军事和政治条件的变化,所谓的帮派体系在社会上也越来越难以立足。
祁凤翔这一病终至不起,骆一清得其临终遗命,于病榻之前匆忙接位,自此,三爷正式跟从老爷子做了近身,追随他在这一片风雨飘摇的局势下辛苦熬撑,短短两年间,仁、礼二堂先后出现叛乱,政府对帮派势力的打击力度也明显增加。内事不靖,外事频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