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渐渐的离去,却还是那样期待地要求他要好好活下去。他很恨,却又知道他们只是命数已尽,不是他们能左右的。可是他们却左右着他,不许他做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事情,用言语将他的行为禁锢,让他不忍心违逆。于是他便用自己的方式阴奉阳违,慢慢毁着自己的修为,毁着自己的与生俱来的才华和曾经不懈的努力,毁着上天给予他的恩赐……
可是那个时候,那个绿衣姑娘又出现了,她长久的出现让他习惯,可是,为什么她重新将他拉入一个新的理由后又突然消失了?是不是老天以为他失去的人太多,所以就会麻木?所以就会无所谓?所以就算她能将他带离狐狸洞,对他来说也不过尔尔?
的确,他的心已经渐渐开始麻木。他用杀人来遏制自己进入仙道,却又因为心未入魔也进不了魔道。始终在这之间徘徊,没有解脱也不求解脱。那个时候,他就心痛了吗?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心痛到麻木了吗?为什么从来没有察觉到呢?
听见她突然阻止的声音,他的心似乎有被唤醒的迹象,可是她却只是告别的,虽然没有和他们说同样的话,却表达着同一个意思,可是他却是同样不会拒绝不会违逆,她只是在这个基础加上了时限而已,他也不知道她到底还会不会在回来,却是应下了。
或许是独留尘世太过无聊,他也需要些东西来打发时间,无论什么事情都是为了排遣一下漫长的光阴,如果无事可做,那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度过那相约的五千年……他不知道自己那样的日子也算是一种道不明说不清的心痛。
夏至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他有时也会下意识地想着如果等不到那个绿衣的小姑娘,和这个傻丫头在一起也不错。可是他总是料不到,总是料不到,她会将事情引向另一个世界,让他无法不意识到自己缺陷的存在,无论怎么伪装,他都知道这算能够骗过她也始终无法骗过自己——他就算能适应也终究不能融入。
他怕有一天自己也会忍不住爆发在她面前,最后伤害到他。他总是会考虑很多,总是要为自己留下一条退路。既然已经生出了伤害她的可能性,他就不会再去冒险了,就算他的内心已经将她视为不肯割让给别人的,却不能容忍自己的伤害。明明知道离开她也是伤害她,可难道要他看见她因为自己流血丧命才足够他后悔吗?
他从来就不想后悔,就算知道自己在她面前自伤其实是在以自己为赌注逼迫她,让她难受让她心疼,他还是决然地按着自己的想法做了。
似乎呆在他身边的人都会渐渐消失,虽然都是让他舍不得宁愿自损也不愿意伤害的人,却还是在他身边渐渐消失。如果不是因为白蒲是个脸皮够厚够臭的家伙,他或许是无法靠近苏箫盛分毫的。或许到现在为止,唯一一个还安安稳稳存在这个世界里的也就只有白蒲了,似乎他是这些人当作跟自己接触算是最少的了,难道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是最不容易丧命的吗?如果这个推断是正确了的,那么遥在另一个世界的陶七叶也该是安然无恙的了。
只是,也许,他们之间再无相见之机了。
这个时候,他便有了些迷茫,到底自己该是活着好还是死了好,还是随着当年那个约定将五千年余下的光阴过完便好?
那个时候,藏在龙涛袖内乾坤中的黑狐狸也受到了心焰的影响,仿佛直到这个时候都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