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娘子接过,掂量了一下,约莫有二三百两银子,不由笑道:“多谢老爷。”
这笔银子,如果节省一些的话,足够她们一家一辈子衣食无忧。马场自然是不能开了,最好能快速离开京城,躲得越远越好。得罪的是堂堂二品御史大夫检校吏部尚书,她很清楚被抓到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贺立走过来,把她从原路领出去。
贺立回来时,见贺老爷正坐于案几前,目光森冷地盯着他。他心下有些不安,不由叫了声:“老爷。”
“徐娘子出去了?”贺云明问道,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贺立忙道:“属下把她送到胡同口,四周无异常状况。”
贺云明点点头:“很好。”然后压低声音道,“你去把她……”接着他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
贺立心中巨震:“老爷,难道你要……”他惊骇地望着自家老爷,“杀人灭口”这四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贺云明轻描淡写道:“当年我把她当家的从死人堆里救出来,她本应该感恩。这事不能泄露出去,让第三人知晓,不然的话,我们大计未成,倒先被别人端了。还有,如今我们手头拮据,那几百两银子无论也要用到实处才行,给她安身立命……”他冷哼一声,“太糟踏了!”
贺立感到一阵寒意窜遍全身,如今的老爷,也未免太冷血……
自己不照办的话,下一个可能就会是自己。贺立压住心中的惊惧,马上道:“老爷请放心,属下马上去办。”
毕竟是在战场上撕杀过的军人,军令如山,绝对的服从。贺立还是懂得的。
看着贺立走了出去,贺云明静静坐了一会,平息了心中的怒气,执起笔来,铺开一张纸,写下“傅六秀”这四个字。看着面前的白纸黑字,他无声地笑了。
傅府六秀不见了?这真是一个机会。他一定要行动起来,抢在傅府前面找到傅六秀。
傅大夫人不是一直念念不忘要高攀忠靖侯府吗?要把自己的女儿嫁到侯爷府里去吗?如果傅六秀被玷污的话。那情形会怎么样呢?
一个秀被侮辱了。必然会影响到家族名声,就连府上其他的秀也会受到波及。到那个时候,荣华富贵至极的忠靖侯府,还敢迎娶傅府里的其他秀吗?
贺云明的脸上不由浮起一丝阴冷的笑意。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贺立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也就是方才奖赏给徐娘子的那个包裹,包裹上有一些血迹,显然是在下手的时候喷溅上去的。
“事情办妥了?”贺云明把身子朝椅子背靠去。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属下不辱使命。”贺立恭敬道,“老爷请放心,一切都处理好了。不会留下什么破绽。”
贺立原本是一名汪洋大盗,后来归于贺云明手下,易姓改名。但以前的那些毁尸灭迹的本家本领一点也没忘。
“很好。”贺云明赞许地点点头,“接下来,你召集你的部下。顺着……”他想了一下,“顺着城郊到公主府这段路一路搜索过去,总会找到那匹马与那名丫头的踪迹的。一有情况马上向我汇报,务必要把那名丫头找到。”
马能识途,特别对于一匹极具灵性的名马。由于他听说赤兔马进入中原之后,一直养在公主府第里,所以,他断定,这匹马受惊之后,无处可去的话,一定会回到以前的“家”中。
贺立点点头,立即转身去布置了。
他们谁也没有发现,在正厅一侧,一个半掩的窗子旁边,一个清瘦的身影在瑟瑟发抖。.
贺夫人紧紧依靠在窗棂之下,身子发软,根本站不起来。她的脸色惨白,身子抖个不停。苍白瘦弱如枯枝的十指死死地抓住窗台的边缘,才不至于瘫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自己的丈夫竟然为了给罪大恶极的胞弟报仇,居然连二品吏书府的秀也敢谋害。这倒也罢了,还要把甘心为他卖命的人也杀害了……
贺夫人惊惧至极,泪水不由自主地淌落下来。她想起三女儿,那个嫁给傅大公子的苦命三秀。这个狠命的父亲如此对待傅家,明显着跟傅家亲家都做不成了,夹在中间最难做的就是这位三女儿了。她非但没有任何怨言,还与三女婿变卖家产凑出几万两银子来给贺家偿还赃款。
她深知三女婿的为人,清官一枚,从不搜刮民脂民膏,平日里除了官俸,就是两袖清风。如今凑出这几万两银子出来,想必也把一生的积蓄全部拿出来了。
女儿尚且如此贴心,可那狠心的父亲却是如何对待她的?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再也回不到当初的样子了。可是自己的女儿女婿根本没有错啊,错的是那个罪恶淘天的小叔子,为什么非要让这件小叔子的事情毁了亲生女儿的幸福?
贺夫人抹干眼泪,打定主意,她作为一个母亲,无论如何不会让外人破坏自己女儿的幸福家庭的,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外人毁了自己亲生女儿的终身幸福的,哪怕拼上自己的老命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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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过后,阳光正是最猛烈的时候,城郊的官道上,远远驶来一个马车队。
马车队极其庞大,前后几十名精壮汉子组成公主卫队,个个披着黑色披风,一身轻亮银甲装束,骑着高头大马,腰间统一佩戴腰刀,威风凛凛。
中间是两辆极其奢华的马车,尤其是前面一辆马车,崭新明亮的车辘,辗在官道上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