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子……”岑妈妈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赵子宣,脸色越来越苍白,就连手也止不住抖动起来,“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岑妈妈,其实你并非江浙人氏,而是来自外邦草原,十年前,你嫁与前去大漠做营生的岑大,然后随着夫君来到中原,在京城定居下来,并学得了一口流利的江浙口音。但是,你毕竟在草原地区生活了数十年,即使如何入乡随俗,但是口味依然改变不了。你依旧喜欢喝草原上盛产的酸奶茶……”说到这,赵子宣停顿了一下,笑了笑,伸手指指桌子上的酥油饼,“还有这个。”
岑妈妈忽然有一股冲动,想伸出手去,把桌子上的酸奶茶,还有酥油饼,统统收起来藏好。但转念一想,这样做,不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此时的岑妈妈,是想做也不敢做,动也不敢动一下,只拿着眼睛望着赵子宣,嚅嚅道:“赵公子……”
“岑妈妈何需如此紧张?”赵子宣看着面前的岑妈妈,“妈妈怎么脸色如此苍白,还有,手也在抖个不停?”
“没有,我……我今天早上没吃早饭,所以身上没有力气,手就会发抖……”岑妈妈一边掩饰,一边伸手拿起桌上的那杯酸奶茶,喝了起来。
“岑妈妈与耶律公子,应该是同乡吧?”赵子宣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岑妈妈口中含着一口酸奶茶,一听这话,立马被呛住,然后剧烈地咳了起来。外面的丫头们一听不对劲,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统统跑了进来。又是拍胸口,又是捶背的。这才使岑妈妈缓过气来。
此刻的岑妈妈,咳得整张修饰精致的脸都红了,青筋暴起,眼睛死死地盯着赵子宣,终于,神情颓然地挥挥手,让屋子里的丫头全部出去。.
“赵公子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有什么就问吧。”岑妈妈低垂了头。缓缓地坐了下来。
“耶律公子的真正身份。”赵子宣简单明了地问道。
岑妈妈想了想。悠悠地开了口,目光有些遥远起来:“这十年来,我自漠北来到中原,在京城定居下来,开着这间怡倩院,日子也算过得富足。自从来了中原。我与那边渐渐没了往来,连我自己都认为,我自己已经完完全全蜕变成一个地道的中原人士了。”
岑妈妈苦笑了一声。有些宿命,还是逃不掉的。
赵子宣忽然道:“岑妈妈以前可是草原一枝花,身为一个草原部落的女儿。出身显贵。居然能够只身迢迢千里来到中原,勇气可嘉,令人敬佩。”
岑妈妈有些愕然地看着赵子宣。她没有想到的是,一个表面上看来风,流成性。平日里游手好闲,只知道拈花惹草的公子哥竟然将她的底细调查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对于这位赵二公子开始另眼相看起来。
“赵二公子真是厉害,竟然把我的身份调查得如此详细。”岑妈妈有些自嘲地笑笑,“说起来,这也算是件不光彩的事情,为了一个男人,我不惜与家里人断绝一切关系,追随他只身来到中原,只可惜,老天不开眼,我那当家的竟然在十年前走了……”说到这,岑妈妈的神情黯淡了下去。
黯然伤神了片刻,岑妈妈继续说道:“那是去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有一个人上怡倩院来找我,还带来了一个人。”
“耶律齐南?”赵子宣扬了扬眉毛。
岑妈妈点点头:“当时来的那个人是我的大哥,他没有要我回去的意思,只是让我安置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耶律齐南。”
“耶律齐南也是草原贵族之后吗?”赵子宣沉吟片刻,问道。
岑妈妈摇摇头:“耶律齐南是王族之后,其父始毕可汗在草原上独霸一方。而耶律公子自小在高丽长大,后跟随养父经常出入中原,熟悉中原风土人情,也讲得一口流利的中原话。”
赵子宣暗道,这就难怪了,耶律齐南为什么戴着那枚奇特的扳戒,看来是匈奴王族的象征。看来,这位耶律公子的经历真是奇特,在高丽长大,却经常出入中原,还与高丽王子交好。这个人,似乎也太有能耐了一些。
最重要的是,他偷偷潜入忠靖侯府意欲何为呢?难道是刺探军机不成?
赵子宣的唇边逸出一丝冷笑,戒备森严的忠靖侯府,这位耶律公子竟也敢闯入,真是嫌活得不耐烦了。
他绝对是相信大哥的箭法的。赵世子的箭法,在京城,即使放眼天下,能赶上他的人廖廖无几。所以,赵世子射出的那三箭,绝对可以置耶律齐南于死地的。
想到这,赵子宣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谁,有那么高超的医术,竟然能够把耶律齐南从阎王爷那里拉回来呢?
“耶律齐南仅仅是要求住在怡倩院里,没有别的要求?”赵子宣再问道,“他平日里都与些什么人来往?”
“耶律公子说驿馆住着高丽金明王子,平日里人来人往,吵杂得很。所以想在我这借个地方住一段时间。这位耶律公子,倒没有什么架子,也不太为难我,只是要了两间屋子而已。平日里,我叮嘱怡倩院的姑娘们少到后院走动,别扰了耶律公子的清静,这一段日子相处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顿了一下,岑妈妈想了想,又道:“耶律公子平日里深居简出,也没有见过他与什么人来往,只不过有一个高大魁梧的人上段时间倒是隔三岔五前来找他,这段时日却不常来了。那个身穿黑衣,戴着黑色的半蓬,样貌看不大清楚。”
赵子宣心里明白,那个高大魁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