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玉有些讶然地转头望了慧觉一眼。一直以来,在她的印象里,这位慧觉一直是一个顽劣异常的型尚,调皮捣蛋,在水边村的时候就经常与她作对。没想到,经历了这场变故之后,他突然成长了起来,不再是以前那个毛头小子了。难道说,伤痛的历程真的能够令人快速成熟起来吗?
慧和似乎有些畏惧这位新上任的新住持,低声道:“是。”然后认真想了想,方才道:“其实这件事情得从上个月说起。”
傅清玉瞪着面前这位型尚。上个月,事态如此紧急,这个型尚却要从上个月说起,那得讲多久啊?正苦恼间,只听得慧觉冷声道:“废话少说,拣些要紧的说便是。”
慧和慌忙应道:“是。”吸了吸鼻子,把他认为重要拣出来说道:“上个月的十五,我到附近的无色庵去看我娘……”
傅清玉与后来赶过来的刘家秀对望了一眼,两人脸上都现出疑惑的神色。按理说,打小出家的那一般都是孤儿,被寺院里的老和尚捡回来抚养,就跟着老和尚出家了。这哪来的娘亲呢?再说,即使再穷,也没有哪户人家会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寺院里去,那会误了孩子一生的。
看到傅清玉等人脸上的疑惑神色,慧和似乎怕傅清玉不相信,忙起誓道:“傅秀,我说的可都是真话,没有一句逛语,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可以在场的各位师兄。”
慧觉解释道:“傅六秀,你有所不知,我的这个师弟,是师父在几年前一个冬天里捡回来的。当时他们娘俩又冻又饿,他娘还晕倒在雪地里。是师父好心,把他领回天恩寺,又因为天恩寺不方便收留女子,便把他的母亲送到附近的无色庵,所以,他是我们这些和尚之中较为特殊的,有娘亲的。”
“原来如此。”傅清玉这才恍然大悟,看着慧觉,见慧觉一副惊惶的样子望着自己,似乎真的怕自己不相信似的,忙放缓了声线,柔声道,“我相信你,你慢慢说。”
“我说的全是真的,我绝不会骗你们的。”慧和强调了一句,方才说道,“那个时候,我娘突然发病,卧在床上,痛得满头大汗。可是没有银子,我请不起大夫,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我娘受苦…….”
说到这,慧和的眼眶湿润了。
大和尚慧敏有些不耐烦道:“跳过去,拣些要紧的说。”
“是是是。”慧和忙道,“我好不容易凑足了半两银子,请了个大夫,开了几副药,我娘这才睡得安稳一些。我却睡不着,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居然连对自己的娘亲尽孝都做不到。就这样,一边自艾自怨,走回寺院的时候,我看到,师父正领着一个妇人模样的人从寺里走了出来。”
“妇人?”傅清玉忽然紧张起来,她觉得手心微微有些汗湿,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在她的脑海之上盘桓,她稳住心神道,“那个妇人有多大?”
慧和想了想,方道:“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的样子?”
“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傅清玉只觉得心跳加速。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差点就要冲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