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玉心中有些疑惑,数数钱太师叛乱的时间算起,至今已经有近半个月了,宫里的人事轮换也应该差不多完成了吧,怎么一向热闹的尚宫局如今竟如此冷清?
任何一个作为后宫之主的人物,就好比是赵皇后,任谁都会把尚宫局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派出心腹人士出任差事。因为。在历代皇后的运筹帷幕中,尚宫局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就比如,皇后看哪个嫔妃不顺眼,不想哪个嫔妃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只须跟尚宫局说一声,尚宫局自然会搞掂一切,而且让人找不出一丝蛛丝马迹。
所以,傅清玉很笃定地相信,经过这将近半个月的整顿,尚宫局里应该早就全部换成赵皇后的人了。
正在傅清玉驻足凝望的时候,就听到尚宫局里传来一阵喧闹声。前面半开的朱红大门一下子大力地拉开,震得门环“当当”直响。
傅清玉与冬梅对望了一眼,迅速闪到了一旁的假山后面,探出一个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
朱门处,最先走出来的是一个净白的太监,年纪不算太老,正值中年的样子。穿着光鲜,身上一尘不染。看着就知道是一个在主子面前说得上话,有些地位的太监,但傅清玉却觉得。此人面生得很。
冬梅看到傅清玉脸上的疑惑,低声道:“秀,奴婢听闻,赵皇后回转东宫,重掌后宫大权之后,马上把一个叫做张庆祥的太监换作心腹之人。此人原本是宫里一个不起眼的太监,入宫多年,却得不到赏识。这一次被他抓着了机会,在赵皇后落难冷宫的时候,他给了赵皇后特别照顾。并且协助赵皇后成功逃离了冷宫。所以,赵皇后再次回归东宫之后,立马把此人提升成身边的红人,如今这人现在可得意了。”
傅清玉沉吟道:“宫中不乏这些得志的小人,看看情况再说。”
紧随那个叫做张庆祥的太监走出来的,是三四个彪壮的太监。身上穿着与众不同的服饰,一看就知道是宗人府的人。
傅清玉纳闷道:“宗人府的人来干什么?”
宗人府历来是管束和惩罚宫里面犯错的人。但是在尚宫局里面,宫女们犯的不过是小错,打几下板子根本无须动用到宗人府的人。
“奴婢也不知道。”冬梅摇摇头,低声说道,“照目前的情形看来,应该是尚宫局里有人犯了大错,所以要动用宗人府的人前来拉人。而且,这个的胆子还不小,得罪的是当今皇后娘娘。”
傅清玉哦了一声,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哭声,紧接着一名女子连拖带拽的被人从里面拉了出来。那个女子头发蓬松,半张脸被垂落下来的头发遮住。没有遮住的脸上略有浮肿,显现着杂乱的红痕,看起来像是巴掌掴的。眼睛很红,泪珠一串一串朝下掉,嘴里仍是嘶叫个不停,显然痛得厉害。而拽住她的两个无情的彪悍的太监,一边还对她拳打脚踢。左边那个一拳击在她的肚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响,随后,那个宫女便杀猪般惨叫起来,一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来。而右边的那个,似乎看得过瘾,也飞起一脚,正中那名宫女的腿肚子,只听“咔嚓”一声,那名宫女又再度惨叫一声,一只腿软了下来,显然腿骨被踢断了。
傅清玉看得心都揪紧了。
但是那名走在前面的,也就是赵皇后面前的红人张庆祥,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后面的拳腿相加的声音,还有那名宫女的惨叫声一般,执着拂尘,十分悠闲地走着。
见到张庆祥没有出声制止,那两个彪壮的太监似乎更加得意了,拳腿更加密集地落在那名宫女的身上。那名宫女似乎已经筋疲力尽,声音嘶哑,叫了叫不出来,抱着头,缩成一只小虾一般,仍在低声说道:“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这句话终于被前面那个趾高气扬的张庆祥听到了,他回过头来,一瞪眼睛:“死蹄子,死到临头还嘴硬!现在人赃并获,居然还敢抵赖!”
他猛然转过身,俯下身子,一把抓住那名宫女的头发,把她的脸仰了起来,对着自己,恶狠狠道:“没有偷吗?那为什么所有司珍房里的人都指证是你偷了皇后娘娘那枚新打制的那枚簪子呢?你要知道那是一枚多么贵重的簪子吗?凤飞九宵!你听过没有?!那是一个老金匠花了数年的心血才描绘成的图纸,司珍房汇集天下所有的人力,物力,花费了整整三年才打制出来的。你到好,走运来到司珍房,居然不安份!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居然把那枚金簪给偷走了!”
说到这里,他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一些,恶狠狠道:“快说,那枚金簪到底藏在哪里了?要不然的话,我就让你试试一丈红的滋味!”
那个宫女的头发被扯住,朝上仰着,垂落在脸上的散发也朝后倒去。这样一来,傅清玉终于看清那个宫女的脸了。一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只是脸上有块难看的胎记,生生把一副好容貌给折损了。
傅清玉大吃一惊,这,这不是怡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