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湛溪的那一刹那,苍梨的心几乎要停止了跳动。而后她又看到了更让她惊诧的一个人尉迟潍雅。
为何,她会在这儿?!
苍梨一直担忧的,以为湛溪是陷入了尉迟潍雅的某种阴谋之中而不得脱身,这样的想法在现实的场景面前变得如此滑稽可笑。她张张嘴想要问什么,湛溪却已经拧起眉头,用质问一般的口气说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当下的气氛顿时紧绷得像拉紧了的弓的弦一样。
“诶……”孙玉阳见势不对,赶紧出来解释。“启禀皇上,是末将从附近镇上把怜贵人和安王爷接过来的。末将正是碰到他们,才知皇上遇到麻烦,所以夜探北夷城内。”
“老四!”湛溪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盯着轻云说:“朕让你护送她到凤凰山,你竟把她带来这里,是想抗旨不成?”
“臣弟不敢。”轻云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如此出乎人的意料。他一边恭敬作揖,一边斜眼瞟着苍梨。此情此景,不知她会做何感想。
“不关安王的事。是臣妾私下决定。臣妾听说……听说……因为担心皇上的安危,所以私自跑来边关,安王爷只是为了保护臣妾周全才会跟来。”苍梨不想连累轻云,现在的状况已经把她弄糊涂了。如果湛溪不是受尉迟潍雅的胁迫,那么传回宫中的婚讯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湛溪根本就是自愿的?
“胡闹!这根本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湛溪厉声喝道。
“是,我是不该来!”苍梨忍不住打断湛溪含着委屈的泪水。“是我自己笨,才会以为你有危险。现在看到了我该看到的,也就安心了。我现在就走,免得碍手碍脚。”说罢,她转身便跑了出去,留下一群人呆愣地站着不知所措。
尉迟潍雅在一边也只是沉默,抬眸看着湛溪。在家国大事和儿女情长之间,他会优先对待哪一方,正是她想看见的湛溪将要做出的选择。
轻云却看不下去了,开口说道:“皇兄。怜贵人也是关心则乱。她这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刚在路上又中暑晕倒,难免有些情绪波动。你何必跟她计较?”
“是啊,是啊。娘娘只是一时赌气,末将这就派人去把她追回来……”孙玉阳硬着头皮想要化解尴尬。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湛溪就黑着脸冷冷地说:“不用了。”
这三个冷得快要结冰的字,让屋里的人都不敢再说话了。尉迟潍雅微微挑眉,眸中似有淡淡笑意。在北朝皇宫的时候,这怜贵人没少看自己的笑话,现在反过来,倒也公平得很。
可是她的得意还没持续多久,就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湛溪刚说完话,深吸了一口气,就自己走出了门。
轻云和孙玉阳面面相觑的一愣,不知湛溪要做什么,也赶紧跟出去。
此刻苍梨已经走到了外面大厅。莲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主子一路怒气冲冲的往外跑,傻愣愣的也跟着跑。可是很快湛溪就追过她身边,她不由一怔,“皇……皇上……”大概她还觉得是自己眼花了,愣了一会儿,又见轻云和孙玉阳也追了出来。“发生什么事了?”莲蓉不解地问。
“一言难尽9是先去看看皇上和怜贵人吧!”孙玉阳说罢叹了口气。
莲蓉一下子蒙了,直到看见尉迟潍雅走出来,她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他们这一路费尽千辛万苦地赶来,可是皇上竟然和尉迟潍雅在一起,难怪刚才主子那么生气……她跺了跺脚,咬咬牙跑出去。
苍梨跑到门口,听见湛溪在后面喝道:“你站住!”她顿了一下,心里的委屈更是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她想过千百次重逢的场景,唯一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不想呆在这里成为别人的笑柄,更不想看到……想到这里,她猛一咬唇,看见门口拴着马,就径直爬上了马背。
“公主……”
“娘娘……”
后面一串人跟着跑、跟着喊,苍梨也不做理会,只想快点离开这“她不该来的地方”,甚至连莲蓉都抛在一边了。
湛溪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来,眼疾手快地抓住缰绳,没好气地说:“下来!”
“偏不!”苍梨也赌气地答道,拉紧缰绳,似有驾马飞奔的趋势。
湛溪见规劝不住,干脆直接拉住她的胳膊,用强力将她拉下马来。
“放开我!”苍梨气得直跺脚,用力甩着胳膊,企图挣脱他的掌控。
可是湛溪的力气远比她这孱弱身子的力量大出数倍,拎起她来就跟拎一只楔猫似的,轻而易举的就将她控制住。只是她不甘心地乱动,两人才纠缠在一起。“别任性了!有什么话好好说还不行吗?”
苍梨闻言怔了一下,眼泪夺眶而出,忍不住大喊说:“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大概也只有我才会那么傻,自以为有多么了解你,结果却只是让人看笑话。我早该明白,为了政治目的就算你和潍雅成婚也是理所应当,是我想得太多,才会以为……”她的声音低下去,把脸别到一边。
湛溪低下头来,看着她哭得像花猫一样的脸,对她的无礼倒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问:“那你是气朕对你发脾气,还是气朕和她的婚事?”
苍梨蓦地语塞,垂着睫不说话,两只手却在袖子里绞得像麻花一样。即便是他的语气已经平和下来,也不能平息她心里面的委屈。一想到她傻兮兮地做的这些事,害自己身陷险境不说,到头来还是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