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梨看那丫鬟有些面熟,想到那天丽昭仪和莲蓉抓扯时从旁帮忙那个,心里这才有谱。看来,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丽昭仪冲着她来的,小五不过是敲被拿住了把柄当了中间那座桥而已。
小五对这个女娃自然也不陌生。
“奴婢碧云,参见皇后娘娘。”丫鬟跪下来拜道。
“罗更年说你亲眼所见小五转托秦青帮忙下注,可有此事?”皇后威严地问道。刚才那件事已经让她丢了脸,虽然全部事情都是罗更年操办,但之前他言之凿凿,让她不得不确信,谁知兰妃三言两语就找出破绽,她只能怪罗更年无能。
“回娘娘,此事千真万确!那日奴婢去总务府领取分发各宫的绸缎,敲碰到这个小五。因为奴婢从前去过景泰殿,所以认识他。奴婢看见他将两锭银子交给秦青,还说按老规矩办事。两人鬼鬼祟祟商量了好一阵。奴婢觉得有鬼,所以才向主子禀报了此事。对了,那天奴婢还和小五发生了口角,很多人都看到的,都能作证。”碧云条理清楚地说着,倒也是事实所见,可是她记得如此清晰,绝不只是偶然。
“是啊,娘娘,臣妾听后,也知此事不能擅自做主,所以一边让碧云前去禀告罗统领,一边就自己赶来永福宫请教皇后娘娘您了。”丽昭仪一副遵循礼教的模样,婉转地说,眼角余光却得意洋洋地瞥着苍梨,她早说过不会轻易放过玉茗轩,这次还真被她抓住了机会。
现在苍梨甚至怀疑当初惠嬷嬷安排景泰殿的人到玉茗轩,本就别有用意。作为皇后宫中的嬷嬷,相信她对景泰殿中那几人的问题了如指掌。但现在并不是探究这个问题的时候,苍梨要做的,是怎么摆脱丽昭仪设下的局,而且她还不清楚,皇后在这个局里到底是不是也出了一份力。若是那样,事情就会难办得多。兰妃的出现,也是利弊兼得,虽然多了个帮手,但也怕皇后一怒之下和兰妃拼到底,那样的话,苍梨自己就会变成了牺牲品。
“娘娘,娘娘,奴才冤枉啊!”小五满头冷汗地大喊。
苍梨微微侧过头,打量着小五脸上的表情。她还算是相信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小五的神色看上去不像是掩饰。
“既然有碧云这个人证,罗更年也确实在你的箱子里搜出了骰子,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皇后挑起眉梢笃定地说。这件事,她不想还有什么意外,否则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太可笑?
“皇后娘娘。臣妾以为,骰子未必一定会用于聚众赌博,而证人的一面之词亦不可完全听信。不如先听听小五的解释,再做圣断,切勿让表面证据,扰乱了娘娘的心思,做出错误的判断。”兰妃着急说道。
“放肆!你这话可是说本宫胡乱断案,冤枉好人?”皇后有些恼怒兰妃所言,其实并不是些大不了的话,她听在耳里却是格外讽刺。
兰妃也知道皇后的个性,自己若再多话,就当真会触怒皇后,可眼见皇后在心里已给小五定罪,若自己懦弱退让,可能就会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兰妃赶紧跪下来,向皇后说道:“皇后娘娘息怒。臣妾对皇后的尊重,日月可鉴,又怎会冒犯娘娘?只是臣妾奉太后之命协理后宫,就必须尽力而为,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后娘娘受到蒙蔽却视而不见,恐误娘娘英明啊。”
“这么说,兰妃是觉得本宫受了蒙蔽,而你却没有,是本宫不如你,对吗?”皇后厉声责问道。
“臣妾不敢!”兰妃低下头,急忙澄清,但又不能说别的话,只怕会让皇后觉得她在狡辩。
正当屋子里气氛紧绷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小顺子的声音。
“皇上驾到——”
皇后蓦地一愣,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一群人,嘴角不由挑起一抹冷笑。“今天是撞了哪门子邪,都往我永福宫跑?还是我这永福宫里,吹进来了不该吹的风啊。”说着,她的目光落在兰妃身上。
“娘娘,先接驾吧。”惠嬷嬷知道皇后心中所想,于是小声提醒。
皇后站起身,眼见着湛溪已经走进屋子,大步走来,才福了福身,道:“臣妾参加皇上。”
湛溪并未流露出对眼前这一切有所看法的神色,却在坐下之后嘴里说着弦外之音的话,道:“永福宫难得这样热闹,朕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众妃们相聚的雅兴?”
“皇上说到哪里去了?这整个北朝都是皇上的天下,还有什么地方是皇上不该去的?”皇后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一边解释着,一边向另一边扬手。“兰妃和怜贵人对此事操之过急,本宫正要对那奴才问话,你们俩不必忧心,先起身来,本宫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虽然不知道是康定宫或者玉茗轩哪一边的动作,但她还不至于蠢得相信皇帝的出现只是个偶然。
兰妃和苍梨对视一眼,谢过皇后,起身回到座位上。
“马上就是二月二的日子,皇太后让朕来与皇后商议出宫敬香之事。不过皇后宫中似乎闲事极多,看上去并没有在意二月二的准备。”北野湛溪并不管皇后怎么看待他的出现,仍是面不改色地说着自己的理由。至于皇后还要怎么想,那可不在他的担忧范围之内。
这一句话颇有些讽刺,让皇后一时语塞。
倒是兰妃,立马出来解围,说道:“回皇上。皇后娘娘统领后宫,本就辛劳,并非不看重二月二的大典,只是忙得分不开身。不过皇后娘娘一早就吩咐了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