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花园有了初夏的蝉鸣,碧绿的柳叶低垂在湖面上,被风吹得轻轻飘荡。
芸芳和紫苏行色匆匆,表情严肃地沿着湖堤往尽头走去。
徐嫔从佛堂回来,手里把持着一串念珠,敲与二人迎面撞见。
“徐嫔娘娘。”芸芳先前还板着脸,此刻却已然是从容的神色了。
徐嫔看着她,原本还没什么反应,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行李的丫鬟罢了。不过看着她脸上的面纱,徐嫔却忽然想起来一些事情,有些不敢肯定地问道:“你……是景泰殿的姑姑?”
芸芳埋着头说:“奴婢芸芳,曾是景泰殿的掌事姑姑,如今在玉茗轩怜贵人宫中。”
徐嫔微微点头,似乎证实了自己心头的想法,也并没说什么转身要走,忽的她又停顿了一下。芸芳她们还在原地等着徐嫔先离开,她却回过头来淡淡地问了一句:“如果本宫没记错,最近几日就是贤贵人的忌日了吧?”
芸芳一愣,接着赶紧答道:“承蒙徐嫔娘娘挂牵,后日便是。”
徐嫔微微叹了口气,说:“本宫仍还记得她当年初进宫时那柔软谦和的模样,也难怪了皇上爱去景泰殿,若不是那场大火,她该是恩宠无限了,后天本宫也当在佛堂为她诵经一次。不过听说玉茗轩如今的主子,也跟那贤贵人相似,深得圣心,大概是后宫之福了。”
芸芳的眼眸倏忽一暗,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应道:“怜贵人和贤贵人两位主子都是极好的。只是逝者已逝,多说无益,我们做奴才的,也只能伺候好当前的主子便是。不过,徐嫔娘娘有这份心思,奴婢也替贤贵人感激了。”
徐嫔挥挥手,低声叹息般的说:“咱们这些能在宫里活下去的,才应该感激才是。”接着她又摇了摇头,带着人走远了。
芸芳在原地抬起头来看着徐嫔的背影,静默了许久。紫苏拉了拉她,说:“芳姑姑,时辰不早了,咱们快些赶过去吧。”芸芳这才回过神来,和紫苏一道快步走向目的地。
一处很僻静的假山,早已有小太监焦急地等候在这里。
“咳,你们可算是来了!”
“不好意思啊,公公,路上遇到点意外,所以晚了一些。紫苏,多拿二两银子出来。”芸芳一边赔礼,一边转头去嘱咐。
“嗯。”紫苏点着头,把几锭银子讨好地塞到那小太监手中。“公公请笑纳。”
那小太监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这才满意地笑道:“本是小事一桩,本公公也不缺这点儿。不过最近那崔总管新官上任,火气烧得旺,我们这些在秦公公手里干过的人,都得提着胆儿,所以多了些地方需要打点,你们也就吃点亏了。”
“公公说哪里话?本就是劳烦公公的事情,我们也都知道公公你的难处,给您添麻烦了。”芸芳圆滑地说。
那公公一阵偷笑,把袖子里藏的包裹拿出来,塞在芸芳手里,说:“就你们会说话c了,好了,本公公还得回去值班,就不耽搁了,你们做事也隐秘些,这种事被发现了,可是没好果子吃的。”
“公公放心。我们今日,自是不曾见过公公。”芸芳把包裹紧紧地攥在怀里,好像攥着什么珍宝。她和紫苏穿行在夜色里,抄无人的小路快步走回玉茗轩。芸芳将那包裹塞在卧房箱子底下,掩盖好,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去了大殿。
“噔噔。”
苍梨听见敲门声,抬起头来,看见芸芳走进来。
“主子。”芸芳福了福身,见太医正在给苍梨的手指拆纱布,不免说,“这断弦的伤口也挺厉害的,足足养了半个多月。”
“伤口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暂时还不要碰琴,免得还没长好的皮肉又裂开。”洪太医拱手拜道。
“是啊,不过总归是一条小伤口,难为了洪太医常往玉茗轩跑,本宫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苍梨轻声说道,转头看着芸芳。“去拿两封银子给洪太医,算是犒赏了。”
芸芳笑了笑,自上次玉茗轩内鬼的事情之后,苍梨是越发懂得在宫里生存的规矩了。她点点头,道:“奴婢这就去。”
洪太医却赶紧叫住芸芳,又扭头对苍梨拜道:“怜贵人的好意,微臣心领了。不过伺候主子,是微臣的本分,也是微臣的福气,贵人若是客气,可折煞微臣了。”
“洪太医不必客气。你们太医院为整个皇宫奔走,本宫这边又常常需要用人,赏赐一些也算不得什么。何况有洪太医的调养之方,本宫也觉得这些日子要舒爽得多了。”苍梨倒是真心实意地觉得心里过不去。本身自己的身子骨就不好,加上这几个月的折腾,没少麻烦太医院,现在看着洪太医,竟然觉得比宫里旁的人都更熟悉更亲切一些了。
“微臣不敢贪功。若说怜贵人的身子有了起色,当是那日外邦的药方开得精妙。微臣在宫中数十年,只一心为皇上尽忠,为娘娘出力,也是老臣的本分。”洪太医慈眉善目地说道。
苍梨看着洪若权并不是假仁假义之人,也就不好再坚持,只道是:“洪太医忠心可鉴,是本宫狭隘了。只是日后玉茗轩恐还得让洪太医多多照料,劳烦您了。”
这一个敬语,让洪若权倍感惊惶,连连拱手作揖说:“怜贵人言重了。但凡玉茗轩有用得上微臣的地方,微臣自当竭心尽力为娘娘分忧。”
苍梨点点头,便让芸芳去送太医出门。
芸芳将太医送到门口之后,便折了身回去,丝毫没有注意到洪太医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