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此番返京,定是有要事奏报?”
“回公主殿下,末将此次未奉召擅自返京却是有事要奏,本月初八,镇守泰州的二十三个营兵力,被调走了十五个营,末将所管辖的五个营就被调走了三个,末将并未闻得朝廷有调兵的旨意,便去询问霍督军,霍督军回末将说北方安国私有异动,抽调十五个营过去固防,如今泰州只余下八个营的守军,且多是老弱病残,若此时宣国来犯,泰州守军如同虚设,泰州一旦失守,朝廷的东南防线便若门庭洞开,末将实为忧心,但又不敢僭越上奏,本月十七,末将手下的一个巡佐截得了一封信件,末将此番返京就是为了将此封信呈给公主殿下。”梁任捷从内襟中小心翼翼的取了信件双手呈给方灵羽。
方灵羽听着梁任捷的奏报,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有些急切的接过书信,抖开一看,“兄见字如面,所商之事弟已安排妥当,小主人年幼,顽劣不堪,子类其父,何堪大任?此为千载之良机,兄切莫举棋不定,弟愿与兄歃血为盟,你我兄弟振臂一呼大事可定!事成之日,弟家中三座东宅皆归兄所有!从此以兄马首是瞻!”
方灵羽看着信,一颗心一点一点在下沉,最后沉到了谷底,书中所言已经足够耸人听闻,而更让她不安的是,这信中笔迹她是识得的,这还不算,最让她震惊的是,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她却还被里应外合的瞒得严严实实,这揽月宫每日上演的三叩九拜山呼海啸竟是如此的可笑。方灵羽冷静下来,把有可能牵涉进此事的诸多人等在脑中一个一个筛选排除,已经有了打算。
方灵羽缓缓放下手中信,声色俱厉道,“梁任捷,你可知罪?”
梁任捷万万没想到永莲公主忽然变脸厉声责问,吓的他噗通跪倒了在地上,“末将,末将不知,还望公主殿下明示!”
“你贪污军饷,纵容下属私掠民财,参你的折子就在那案桌上,你可要看?我只要勾了那折子,你便人头落地!”
梁任捷闻言急得叩头不止,他什么时候贪过军饷?骄纵过属下?他向来严于律己治军甚严,“末将冤枉!末将自幼家贫,全仗家中老母洗衣拾柴养大成人,母亲教导甚严,终日叮嘱末将做个好官,末将深知民间疾苦,怎会做那等欺压百姓之事,还望公主殿下明察!”
“哼,你好大的胆子,还要狡辩!你是说本公主不辨是非了?”
梁任捷闻言,伏倒在地面,叩头不止,汗如雨下,面对这莫须有的罪名,他百口莫辩,他不担忧自己这条性命,但是思及家中老母,这个铁铮铮的汉子竟一时间湿了眼眶,“末将,末将知罪,末将领罪,还望公主殿下看在末将戎马倥偬十余年的份上,让末将能料理好家中老母,末将死而无憾!”梁任捷已是抽泣出声。
方灵羽审视着哭伏在地上的汉子,她哪有什么参罪折子,她早有耳闻,这个梁任捷官声甚好,深得属下爱戴,只是出身低微,一直不受重用,半晌,方灵羽慢声慢气的开了口,“梁任捷,今日之事,你若敢泄露出一字半句,本宫不仅勾了那折子,还要诛你九族!”方灵羽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继续道,“听旨,擢升梁任捷为虎威上将军,镇东守军副都统,统领三洲十六县军防事宜,予密奏之权。梁任捷之母教子有方,赐二品诰命夫人之衔。”
梁任捷惊在地上目瞪口呆,这短短一瞬间,从地狱升到了天堂,他难以置信的怔在原地半晌后才若大梦初醒般叩头如捣蒜,“臣,臣代老母领旨谢恩,臣自今日起,唯公主之命是从,臣定当鞠躬尽瘁万死不辞!报公主殿下知遇之恩于万一!”
方灵羽满意的看着被收服了的这员猛将,“如此,我自是信得过你了,下面我嘱你的事情,你仔细听好,明日一早速速返回泰州。”
方灵羽回到毓曦宫已是深夜,林逸朗早已回来正等的不耐烦,方灵羽看了看林逸朗那满脸焦躁之色,也不等她开口发问,“朗,在宫中呆的久了也闷了些,过几日,你陪我出去转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