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告诉元夕发生了什么无上进化。
但是当她打开门,看到门口那个体态窈窕的女郎时,一种直觉般的预感呼啸而来……令得她微微眯起了眼。
然后元夕听到那朵墨莲说——
“白朔命你过去。”
绕过假山,行至回廊。曲曲折折的廊道似一条蜿蜒的蛇,延展向未知的将来。
三步,两步,一步。
推门,阿娣昂首迈入,元夕神色平淡地跟在后头。
明媚春光被关在门外。
今天之前,元夕从未踏入这间房。
房内纤尘不染,一扇漆画屏风遮住了床榻。墙角,铜制香炉倾吐缕缕轻烟。
元夕别开眸子。
五弦筝搁在镂花琴座上,琴座后,坐着一个男人。
那是这个房间里元夕难得熟悉的东西。
阿娣静悄悄地走到他身后,垂手站好。
多了不起啊!一个冬天过去,这个当初只会固执地牵着蛊师衣袖的懵懂女子,已经懂得了在适当的时间做适当的事。
元夕在琴座前停下,平静地望着正信手调弦的男子。
“我来了。”她说。
弦音在空里轻轻颤抖,慢慢止息。
白朔仍低着头,只用淡淡语音吩咐:“阿娣出去。”
阿娣一惊,看向蛊师,却未能得到她所期盼的回应。
于是她只能心怀不甘地离去。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以眼角讥笑着扫过紫衫少女。
元夕面色冷静,任凭那得意的白色裙角掠过自己,飘出房门。
她安静地站着,直到琴座后的男子抬起眼。
他指了指侧边的小凳,元夕走过去坐下。
这样他们的视线就平齐了。
阳光透过窗棂,离离尘埃在光中漂浮飞舞。
“知道我为甚叫你来?”他问。
元夕笑了一笑,“这可不好猜。”
她将指头搭在脸颊旁,低眸想了一想,最后摇头苦笑,“常常我觉得可能的,一旦到了你那里就会变成一个笑话。总之都是我愚钝。——不若你直接说?”
白朔静静地看着她,看她眯着一双明眸,笑语晏晏。
他忽然有些不甘心。
分明已经下了决心,但事情近在眼前……竟觉得不甘心起来。
于是他问:“那时我对你下了禁制,命令你不得与元璧相见,你恨我么?”
元夕脸色微微一变。
停了半晌,辨不出情绪的,她淡淡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还提它作甚。”
“过去了?”白朔扬唇一笑,“不见得罢?”
“若我说恨你,你会因此解开禁制?”她一说完便自己先笑出来。笑了好一会儿,在对方的注视下她终于止了笑,顿了一顿,却是轻轻摇头:“不,我不恨你。恨人是件太浪费精力的事情,我没那个心力。”
她是这么说的,脸上也写着毫不在意,但她这番话却令得蛊师面色阴沉起来。
毫不在意么?是因为胸襟豁达,还是因为她根本对他无所用心?
冷着眉眼,白朔缓缓站起来帝国苍穹。
他行至窗边,将厚厚的窗帘一掀,顿时满室光明!
元夕身子一颤下意识就要跳起来,却在最后一瞬生生顿住了。
因为她不愿在这场对决中落了下风,也因为她忽然发现,那日光虽毒烈,却无一照在她身上,距她最近的一束光也在半尺开外。
但同样不可忽略的是那光虽然隔着她半尺,角度却极刁钻。或许白朔正是特意挑的这个位置,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来的阳光形成一个光牢,将她牢牢困在其中。
元夕望向白朔,发现他也在看着她,只是逆着光,他的表情看不分明。
他走过来,一步一步,轻袍缓带。
来到她身旁,居高临下。
“怕光?”他道。
“是。”
“除了光,世上还有什么是你所畏惧的么?”
她静静地望着他。
许久。
“我怕我所爱的人,通通离我而去。”终于,她如是答。
白朔笑了,略带嘲讽。
“现在还有谁是你的爱,而仍在你的身边么?”
“真正心系彼此的人,即使隔着千山万水,心也是在一起的。”元夕也笑,“不过,你大概从没机会体会这种感受罢?”
她的眼神写着无所畏惧。
那眼神……让白朔想起冬日小径上的积雪,雪亮银白,素洁无垢,让人忍不住想——
狠狠地碾过去。
教它失了纯白,教它失了洁净,教它无法再这样自由自在的独立于肮脏的世外。
白朔蓦地笑起来,低低地笑。元夕静默地看着他。
笑容慢慢淡去,他深深地望着她,眸中流转的是元夕看不清的心绪。
突然他微微一笑。
元夕一怔。那样的微笑,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仿佛不带半点心计,那般纯粹得……近乎虚假的笑。
他微微俯身,伸手,按在她额心。
那根食指带着属于生者的温度,温热柔软……然而当它贴在少女额间,却教她心底机伶伶蹿起一股凉意。
每回他如此动作,带给她的都是些惨痛的经历。
元夕不动,不敢动,更是不能动。他的手指按在她的死穴上,像一个诡异的妖洞,吸走她全部精力。
她看着男子那张凉薄的唇,等着什么话语从其中飘落,也许是一个可怕的诅咒,也许是一句……
“现形。”
他果然说了,几乎同时,那根按在她额心的手指亦冷冷撤后。
骷髅。
在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