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啜噎着说:“那是你不在的时候,我哭也没人管我校园全能高手。如今你在这里,我当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说着抬头狐疑地看他,很怀疑他说那话的真假:“真的带我去看他?”
段非烟连连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从不骗人,更不会骗你。准备一下,我们即可就出发。”
“现在就走?那丰源郡怎么办?”
“薛令不会攻打这里的。我已经叫血杀准备好了,燕军来袭,他负责就行了。”段非烟将我推到行装前,乱七八糟地翻我的包袱,找出件轻便的衣服丢给我:“就穿这件吧!”
直到换了衣服跟着他骑着马出城,我才真的相信是去见邝启幕。只是心头难免觉得不安,大军压境前,两个主帅这么隐秘的出城,到底对是不对。
三匹马一路飞奔,丰源郡的城镇都被远远的甩在身后,周围的树木从稀疏到茂密,人烟也越见稀少。快马奔了一个多时辰,眼前再也没有路,我和段非烟便将马交给陪伴我们而来的绝杀,嘱咐他在此等候。
两人弃了马匹,徒步往深山里去。到达段非烟口中齐贵妃和邝启幕的居住地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我们二人借着月色的掩盖,在段非烟的带领下,直奔山中一户人家。
夜色里,那户人家只独居一个小院子,昏黄的灯光显得很孤单。庭前可以看见春末刚刚打骨朵的蔷薇花,院子中还栽种了一些蔬菜。
站在院子门口,听见里面隐约有人声,轻柔得好像情人的私语,说的话却是母亲般的慈爱:“幕儿,今日先生说你课上又没背出课文来,是怎么回事?”
“娘亲,我能不能不去上学呀?先生教的东西都枯燥得要死,还都是我学过的,我实在没有兴趣。”随即响起一个不耐烦的童音,还带着儿童的稚气,软软的撒娇。
那轻柔的声音又说:“那怎么成,你虽然读过那些,再温习一遍不是挺好的吗?况且你要是读好了,先生说不定就教你别的了。”
孩子的声音透着不屑:“先生的学识不如万太傅,我跟他学不来什么。”
我听着这话,脑中不自觉联想到邝启幕惯常扁扁嘴的小动作,那是他表示无所谓看不起等心态的时候的招牌。
段非烟适时牵了我的手,用眼神鼓励我往前走。我深深呼吸一口气,才随着他迈步。
屋里的人还在说话:“噤声,幕儿!你记着为娘的话,千万别再提那些名字,否则……谁!”说道否则,她话音一顿,厉声问道。想来是听见了我和段非烟的脚步声。
相比较齐贵妃的紧张,我也是紧张得手心出汗,声音也颤抖得很:“是我。”
伴随着我的话音刚落,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个农妇打扮的年轻女人从里面探出头来。昏黄的灯光投在她的脸上,照出那张曾经极度熟悉的脸。
因为我站在黑黢黢的院子里,她看不大清我的脸,语气不大友善地地发问:“你是?”眼睛却谨慎地偷偷打量我们。
邝启幕从她身后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又悄悄缩了回去。
“启幕,你……你不记得姑姑了?”我心头一颤,连忙出声叫住他。
邝启幕一脸茫然,齐贵妃身形一震,脸上有些不敢置信,她微微侧身,让灯光投在我脸上,方便看清我的脸。我泪光攒动,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轻轻说:“姐姐,你可是忘记了苏秦?”
当初在夏国皇宫,她与我最是交好,时时维护我。因为私底下的交情最深,我并没有遵照礼仪那般喊她嫂子,只叫她姐姐。这其中的过程,也只有我们二人知道。
果然,我这一喊出来,齐贵妃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她情不自禁地扑出来抱住我,语气哽咽:“秦儿妹妹,果真是你!”
看得出来,这几年来齐贵妃过得很清苦,她拥抱我的时候,我还能从她身上闻出山野间树木的味道。她抱了我一会儿,才拉我进屋,招呼邝启幕过来,温柔地提醒他:“幕儿,怎么不记得姑姑了?姑姑住在玉宸宫里,你常去的。”
邝启幕磨磨蹭蹭挨到我身边,大眼睛却不看我,嘟着嘴没说话。齐贵妃催得紧了,才不情不愿地喊了声:“姑姑。”
他如今九岁了,眉眼长得跟邝罙铭有些像,更多的是像他的娘亲,故去的赫荃琳皇后。不过他的脸却比邝罙铭多了些阳光,显得明媚俊朗。
再见到他,不禁让人生出一种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叹。这孩子如今瘦了许多,各自冒高了,骨子里的贵气也被岁月磨去,变成朴实的农家孩子一样。
我忍不住伸手拉住他,嗓子里堆得慌,说出来的话有些不大成句子:“幕儿,你都长这么大了,姑姑时时都在惦记你。”
“你不是我姑姑,你不要我,你不是我姑姑!”我话音刚落,邝启幕猛地一把摔开我的手,大声嚷嚷着跑了开去,冲开守在门口的段非烟,钻进了黑夜里。
齐贵妃很是手足无措地解释:“他还是个孩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不,是我对不住他。”我摇摇头:“他恨我也是应当的。”
一时间两人都没什么话说,只听见烛火在黑夜里爆开,一声轻响,才打破了寂静。齐贵妃询问了一些我起死回生的事情,我半真半假地说了前篇一律的回答。
齐贵妃听了很是伤感,握着我的手跟我说:“你不知道,当日得知你的死讯,他……他有多疯狂。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般模样,皇宫里的人接连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