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又抱了抱她,轻轻安慰她:“你且不哭,听我说校园全能高手。跟着王苍出宫之后,他定安置好你们,以后,要好好活着,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浪费自己的生命,我们总会再见的!”
冬香重重点头,眼泪不停滴落下来,依依不舍地退到了一边。
秋泠也含着泪上前来拜谢我,她抬起头来,曾经让我厌恶的脸上,早已经变得成熟而大方。她说:“公主,秋泠早些年跟随皇后,皇后犯下事后,多得公主垂怜,救我一命。如今公主再救我一命,秋泠永生不忘,今生报不了的,只求来生当牛做马,能偿还一二!”
我扶起她,终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秋泠再盈盈一拜,领着其他宫女跟着王苍,慢慢往宫外去。
她们的身影在夜色中越走越远,又是一个永不再见。
漫天的火光中,好像还是那年初初入宫,我住在玉宸宫中,时时刻刻都是孤寂,皇宫之中高强之内,并无真心,唯有那么几个人,对我好……
这是我永世不能忘怀的一个夜晚,这个夜晚,我见证了一个国家的灭亡,也了解了一生的恩怨情仇。
送走冬香等人,我专门去了趟奉天殿,出乎意料之外,奉天殿里并没有邝胤贤身影,抓住一个太监一问,他慌乱着说:“皇上去了宗庙堂,不在奉天殿里。”
我一松手,他立即溜得找不到人。
我只得出来,往宗庙堂去。宗庙堂在皇宫的中轴线上末端,是皇朝中方位和奉天殿相对的地方,去宗庙堂,就意味着我要穿过整个皇宫。
我和段非烟在一起,倒也并不害怕,只是难免对于别人的恐惧有所感觉。
我们一路往前走,穿过两三个宫殿,燕军渐渐多了起来,皇城是真的完全沦陷在了燕军的铁蹄下。这一次,再也不会有大夏国了。
“放开,你们放开我!放开!”走到淑仪宫,一个尖利的声音划破苍穹,直直传达到我的耳中。
随着这声音的传来,一个穿着藕色宫装的美丽女人跌跌撞撞地闯进我们的视野。她怀里抱着一个布包,仔细一看,却是个不到三个月的婴孩。孩子也被这样的夜晚吓到,在她的怀里哭个不停。
她的身后,还有四五个燕军尾随而来,脸上是我熟悉的**的笑容,猥琐的姿态,只让人犯呕想吐。
尽管她落魄至此,鬓发散乱,我还是一眼认出她来。
那个美艳的女子,曾经在红袖楼里一曲反弹琵琶,艳绝天下;曾经在京都别馆里问我,是不是邝胤贤心头所爱;曾经用最美丽的身姿,在大殿之上惊鸿一舞,成就最传奇的传说。
她是惜芜,是那个打败了苏沐的美丽女人。
几个月不见,她已然分娩诞下她和邝胤贤的骨肉,只是这个孩子注定享受不到荣华富贵了。
她看见前方有人,以为又是追兵,正要躲避,那抬眼的一瞬间却已经看见了我。她一愣,脚步生生缓了,被身后的燕军抓了个正着。
“放开!”
惜芜声色俱厉地一吼,却没有让那些人松手,反而是被钳制了手脚,导致她的怀抱一送,手里抱着的孩子猛地跌落地来。
“啊”惜芜一声惊惧地大叫,瞳孔瞪得老大,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从她的怀中跌落,这种惊惧地痛,她母亲的本能,终究还是撕破了她的高贵。
我也惊得不敢动弹,那个孩子还太小,这么一摔,只怕命都没有了。
身边白影一闪,段非烟已经闪电般地掠了出去,再回来,手里已经抱了几乎落地的孩子,稳稳交到我手里。
白皙的皮肤,还没张开已经隐隐窥见端正的五官,这个孩子将来必定是长得极好看极好看的,他像惜芜,不怎么像邝胤贤。
惜芜见段非烟接住了孩子,才松了一口气,又剧烈地挣扎起来。抓着她的几个燕兵一时不察,被她挣脱开去。
惜芜一得自由,立即扑倒我身边来,抢过怀里的孩子,嘴里心疼地直唤:“桓儿别怕,娘在这里,娘在这里!”
“这孩子,是叫桓儿吗?”我伸出手指轻轻逗弄婴儿,他安静地呆在惜芜的怀里,短小的手指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指。
“景桓,他的名字叫景桓!”惜芜抬起脸来,露出个温柔到了极点的笑容:“景桓,这是你的救命恩人哦!”
小孩子自然不懂什么是救命不救命,只抓住我的手指,依依呀呀地吐着婴儿语。
可是这样宁静的画面,偏偏有人不识抬举地来打破。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不想活了吗?军爷爷的事你也敢管!”那几个燕兵提着刀,见我和段非烟站在那里,纷纷围上来龇牙咧嘴直叫唤。
我倏忽抬起头来,死死地瞪了他们一眼。
借着火光,我和段非烟的容颜都暴露在他们的面前,那几个人一愣,纷纷露出得意的神色。看着我和段非烟的眼神,分明是看刚才的惜芜:“哟,这里还有两个美人呢!兄弟们,好好抓住了,可别弄伤了!”
其他燕兵纷纷大笑附和:“哥几个今儿好好乐呵乐呵,也不枉我们千里迢迢来京都一趟。小娘们,有点眼力见儿的,把我们伺候好了,放你们一条生路!”
段非烟在一边冷笑不答,看着他们的眼神已经是在看一个死人。我直接不搭理他们,转头去看身边的惜芜。
惜芜容颜惨淡,大约这一场祸事,将她的心灼烧得太过厉害。她的憔悴,究竟是为了邝胤贤还是为了自己,我都不得而知。
那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