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真是好消息。
老爷子绝不是想念孙子了,无缘无故的要见他。在贾铭世的记忆之中,上辈子只有在老爷子病重之际,二叔才通知他,让他立即赶回首都。事实上就是为了见老爷子最后一面,为他送终。
现在,首都的局势刚刚平定下来,老爷子就急着要见他,可以想见,他在老贾家的份量已经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
“哥,什么事啊?你给我露个底,我心里有数,挨骂的时候也能扛过去!”
“挨骂?铭世啊,你怎么能这样小看自己呢?你现在啊,可是咱们老贾家的大功臣,连我爸刚才都还在夸你呢。铭世,你马上回来。坐火车太辛苦了,你去大宁坐飞机。从远山到大宁,两百多公里吧?你不要去挤长途班车了,你打这个电话……”贾铭东在那边说了一个电话号码:“这是随岳地区驻军夏师长的电话,他和大伯是老战友,离你们也不远。你给他打电话,让他派个车,送你去大宁机场。”
“好的。”贾铭世一口应承下来。
贾铭世听说过这个部队,却不知道夏师长原来是父亲的老战友。上辈子,父亲很不待见这个儿子,可能都羞于向夏师长提起自己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
其实这个部队的驻地离远山县不近,百多公里呢,路还不好走,差不多赶上去大宁的时间了。但贾铭世知道,事情不能这么去想。贾铭东如今告诉他这样一个关系,事实上就是转变了对他的看法,觉得他贾铭世配得上老贾家嫡孙这个金字招牌了,不再给老贾家丢脸。
一时之间,贾铭世心情也十分愉悦。
贾铭世没有打夏师长的电话,尽管他知道,只要他报上父亲的名号,夏师长铁定要派车过来。部队的战友情分不是假的,何况还有老贾家这个大招牌。只是远山县离驻地实在太远,路况又不好,真等夏师长派了车过来,再赶到大宁市,非得晚上了不可。赶不上今天的飞机。他搭班车去大宁,也差不多是晚上到,只能赶明早的班机。时间上一样,就没必要白白欠一回人情。
夏师长这条线,贾铭世打算留着,有机会再专程去拜访。
当下贾铭世打电话给刘茂林请假。刘茂林问他干什么,他说回首都看望父母,至于别的没有多说。在没有得到家族的再次认可之前,胡乱打老贾家的招牌,不是什么好事。
刘茂林一听就笑起来:“巧了,我也正有事去大宁,一起去吧,反正顺路,你在大宁上火车。”
贾铭世也觉得事情就是巧,笑着答应了,并未告诉刘茂林自己是去坐飞机。那时节,坐火车是长途出差的首选,像他们这种基层干部,就算是县委书记,也不容易坐回飞机。
刘茂林在电话里让他等着,一会吉普车就过去接他。
吉普车里除了刘茂林,还有一个年轻女子,贾铭世认识,是刘茂林的女儿,叫刘芸,在县人民中医院上班。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得很是秀气,有一种沉静的气质。
“书记,去大宁做什么?”
贾铭世上了车,自然而然的掏出烟来,敬给刘茂林一支,也递给司机一支。
刘茂林还没有说话,刘芸已经开口了,说道:“爸,车上别抽烟,不好。”
“好好,我听女儿的,谁叫我女儿是医生呢?”
刘茂林似乎对这个女儿十分喜爱,闻言马上将叼在嘴上的香烟取了下来,打着哈哈说道。
司机也很自觉地将香烟放下了。贾铭世当然更自觉,他的烟瘾本来就还不大,一路上不抽烟也没事。只要刘茂林憋得住,他也憋得住。
“哼,现在也就你把我当医生了,我有时候坐一整天班,也没有一个病人上门。”刘芸脸se益发的不好看了。
刘茂林神情有些尴尬,连忙安慰道:“芸儿,你正儿八经是中医学院的本科毕业生,又在全国xing刊物上发表了很多论文,水平是摆在那儿的,是吧?只要这回评上奖了,中级职称马上就到手。等你挂了主治医师的牌牌,那病人还不挤破门啊?”
“爸,你说的轻巧,这个全省的中医学论文评选,那奖是轻易能够评上的?我们现在不是连评委是谁都不知道呢!”刘芸丝毫也没有因为父亲的安慰而感到轻松,“哼”了一声说道。
“所以我们才去大宁嘛……放心,爸爸在大宁的那几个老战友,还是有些能耐的,肯定能打听到消息。只要知道谁是评委,咱们就有办法。你的论文是在首都发的,档次是摆在那的,只要有个评委肯帮着说句话,不说一等奖,二三等奖总能评上一个吧!”刘茂林很有自信的样子。
刘芸脸se略有好转,说道:“但愿如此吧。”
贾铭世算是有点明白了,敢情这父女两个,是上省城去拉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