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捏着那本杂志,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即便是自己,在看到他前后相差甚大之后都会难过,更何况那个人是他自己?
如果大家告诉她的那个陆晴天的形象没有错的话,那个人一直是站在高处的天之骄子,他有最让自己和身边人骄傲的成就。
而这一次,老天爷却轻轻松松地折断了他的羽翼。
就算是从前很坚强的一个人,都会为此而怨起老天爷的不公来吧。
沉香越想,越发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是过火了,闷头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自己还是太过插手别人的事了。
明明对整件事都不了解,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就那么自以为是地去进行说教,说到底自己那点分量仍然是不够啊……
听到那三个字,陆晴天的表情有丝奇怪的松动,但沉香却没发现。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任何人的,都不需要!”
沉香还能说什么呢?
他现在需要的,不是鼓励,不是同情,亦不是那早就被他遗忘在深处的爱,而是自己对自己的自信。
但是这种东西……
怕是太难找回来了。
放下那本被破坏得不行的杂志,沉香又给他倒了一杯水,走到他面前递过去。
“我明白了,你不需要我的帮助,任何人的都不需要。你想要一个人去走这条路,成功是好,若是失败,也没有人看到你的狼狈,是吗?那我能做的,就是在离开之前再帮你倒一杯水。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应声掉在地上的,是沉香手中的水杯,冰凉的水溅了她一脚。
在惊呼中,自己被一股强力给拉了过去,以为自己要摔个惨了,但很快却发现是没什么疼痛感地被放倒在了床上。
旋转的世界停了下来,沉香睁眼就看到陆晴天在自己上方,略微错愕。
“陆先生……”
他这是做什么?
他看着她,没有什么表情,用平淡的口吻问她,“霍沉香,你是带着什么心情来找我的?一个乐于助人的陌生人,还是我陆晴天的妻子?”
“什么?”沉香没明白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你说你和我一样,忘记了以前的一切,也不记得我们之间的感情了,是吗?”
“是……”虽然不知道他要知道什么,但她还是发愣地点了下头。
“那么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你难道不是答应了他们,做好了即便想不起我是谁,想不起我们两人之间做过什么也要来帮助我的觉悟了吗?”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没想起来,但我想起来了!你是霍沉香,我老婆,你是不是该在某方面,履行你做妻子的义务?”
陆晴天说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戏谑的表情,也没有特别认真的神情,反倒是有些嘲讽的意思。
沉香只是失忆,并没有变弱智,听他这么一说,当即就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或许我该,但是在我没有恢复记忆之前——”
在那之前,他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她不排斥和他好好相处一段时间,凡事都要过渡,有个适应期。
如果她想也不想就和这个名义上应该是自己丈夫但自己却不认识的男人做了那种事,那这跟她和陌生人做有什么很大的区别?
或许身体上没有,但是精神上呢?
只是她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覆盖住了她的唇瓣。
那一瞬间,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在她身体里流窜着。
那时,她想他们或许真的做过这样的事,但对于记忆一片空白的她来说,这样的亲密接触,她很抗拒!
更别提,他吻得急促,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吞下一般。
而他的手也已经不安分地要去解她的病服。
沉香在反抗,不停地用手去隔绝自己和他的距离,不想让他靠近自己。
这种感觉与其说既陌生又熟悉,倒不如说是陌生的感觉占了上风。
陆晴天压制住她的双手,男性的力量在这时已经很明显地体现了出来,虚弱还没养好身体的沉香想要做什么反抗,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我说,我一定要在男女之事上重新获得自信呢?”
沉香看着他,不知道是怒还是悲,说不出的复杂心情,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五味陈杂。
那一瞬间,陆晴天怔了一下。
就是这一瞬间,沉香挣脱了他的桎梏,并扬手在他脸上赏了一耳光。
“啪”的一声特别响。
“我不知道以前是为什么会喜欢上你,”沉香站起来,整理好自己的病服,“但如果刚才的你就是以前那个你的话,我只能告诉你几个字:是我瞎了眼!”
陆晴天什么都没说,对于那一巴掌,也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躺在病床上,空洞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那样的你,我很讨厌!”
她没有说,并且,莫名的心里很难过。
沉香要走,陆晴天没拦,不知道是在对她说还是喃喃自语:“走吧走吧……永远都别来了……你要么就让我找回自信,要么就滚得远远的别碍眼。”
沉香顿了顿,站在原地发了一嗅儿的愣,随后就走了出去。
但她忽略了一件事,现在的陆晴天,怎么对她进行强制侵犯?
病房里,陆晴天闭上眼,满满都是刚才那个小女人布满了泪水的样子。
心好痛啊……